青青垂首答道:“小女是兵部员外郎沈从晋的次女,沈青青。”
“沈从晋?”
玄焱太子觉得这名字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前几天才在哪听过,想了一会儿,忽然道:“就是那个醉酒非礼吏部尚书的爱妾的沈从晋?”
这事儿果然闹的沸沸扬扬,居然连太子都知道。
“正是。”青青答道。
玄焱太子往后倚在云锦靠枕上,淡淡的瞥了眼青青。
“怎么,不打算给你父亲求求情?”
“家父酒后失德,触犯礼法,理应受惩。小女不敢僭越,相信按察司自会公正处治。”青青面色未变,答的滴水不漏。
玄焱太子微挑长眉,颇有意味的盯着青青看了许久。
“你与你父亲不和?”
青青一怔,不由的抬起头来看向他,“殿下······”
“不用说了,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一切。”玄焱太子凤目微眯,缓缓说道。
“孤曾经去过吏部尚书的府上,他家外院与花园隔着好几道门,均有家丁仆妇看守,沈从晋既是在外院饮酒,就算是醉的糊涂,也不可能一个人毫无阻碍的就跑到了花园里,还这么巧的就遇见了连个丫鬟都不带的小妾,而这个小妾看见外男,居然不躲不避,任他非礼直到被人发现,你说,这合理吗?”
逻辑清楚,有条有理,不去断案真是可惜了,青青暗暗的咬唇 。
这件事本来就漏洞百出,可吏部尚书被愤怒迷失了理智,加之那小妾又言之灼灼,一口咬定是沈从晋非礼她,她与沈从晋从未谋面,更无冤仇,自然不会诬陷他。
另外苏重润肯定也在按察司那边动了手脚,所以这案子才会一直拖着不审理,让沈从晋坐实这个污名,就算是以后放了出来,也是声名俱毁,再也翻不了身。
只是没想到这个太子这么快就看破了其中的关卡,眼下也不知道他是敌是友,还是装糊涂好了。
青青定了主意,故作惊讶的说道:“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莫非,家父是被冤枉的?哎呀,小女愚钝,竟什么也想不明白。”
“说谎。”
玄焱太子的声音带着冷意,钻进了青青的耳朵。
“你既然把孤当做朋友,就应该说实话。”
饶是青青一向镇静自若,此刻听他如此说,心中也有些惊疑,实在是弄不清楚他到底有何用意,犹豫着没有开口。
马车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只剩下外面车轮咯吱咯吱的声音,也不知走的是哪条路,竟听不见外面街市的嘈杂之声。
青青只觉得这安静的都快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了,玄焱太子修长的手指轻扶着额角,长眸半敛,似是极有耐心的等着青青的回答。
算了,看来装傻充愣是混不过去了,我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怕他也是不会放我下去了。
想来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听听新鲜事情解解闷,他这般高高在上的太子,过了今天,只怕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哪会有闲功夫管一个小官的清白死活?
青青把心一横,抬头说道:“殿下猜的没错,我与家父确是影同陌路,他视我为奴,冷漠践踏,从无一点慈爱之心,甚至想拿我去换取他的青纱乌帽,这次他获罪入狱,也是我一手策划,请殿下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