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姐?”翠玉打起门帘,迟疑的看向怔在原地,眼眶含泪的薛羽彤。
“薛小姐,到了。”
薛羽彤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沈元香的厢房门外,只要迈过这个门槛,自己又将重新见到那个面甜心苦,狡诈狠毒的将军夫人了。
沈元香,你害我至此,心底可曾有过一点的愧疚与不安?
我薛羽彤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愚蠢天真的无知少女了,你欠我的,我要一样不少的拿回来!
她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后,迈步走了进去。
沈元香微眯起双眼,看向脚下恭恭敬敬的向她下跪请安的女子,目光像是一把剑。
这个薛家小姐对那个苏重润倒是痴心的很,到现在还这么死心塌地,宁愿做妾也要嫁给他,也不知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反正她现在已经被薛家厌弃,不会给苏重润带来任何助力,反倒是又给苏重润增加一个浓重的污点。
这倒是自己一向乐见其成的。
沈元香唇角挂着浅笑,温和的说道:“翠玉,快扶薛小姐起来,可怜见的,还怀着身孕呢,如何能跪在这凉地上?”
那还让她跪了这许久才叫起?
翠玉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敢带出一丝来,忙上前扶起薛羽彤,小心翼翼的搀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么些年没见,彤儿都长成大姑娘了。”沈元香轻叹道:“我这脑子里,还是你十四五岁时候的样子,稚嫩可爱,像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
可是你却亲手摧毁了这个花骨朵儿,让她永远都没有机会再绽放。
薛羽彤垂下眸子,恨意在眼中一闪而过,再抬头时,已是一脸的柔婉委屈,泫然欲泣。
“多谢夫人还记挂着彤儿,彤儿犯下大错,还以为今生再无缘见夫人一面了。”
沈元香似也有些伤感,拿着帕子按了两下眼角,又说道:“造化弄人,你何错之有!我听说你后来生了重病,你父亲送你去远郊休养,至此再没有听见你的消息,怎么你又和重润遇上,还······怀了孩子?”
薛羽彤低下头,似乎是羞赧以极,半饷才低声说道:“我父亲给我应了一门亲事,我不愿意,就逃了出来,却不想意外遇见了重润,他见我落到如此境地,心有不忍,就托朋友给我找了个住处,时常来看看我,后来,后来,就有了这个孩子。”
沈元香一脸的讶然。
“世上竟有如此巧的事,也合该是你们两个有缘。只是你家里既已给你定下亲事,你现在又和重润有了牵扯,岂不叫你父亲怨怪我们将军府,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
薛羽彤起身直直的跪下,对着沈元香磕了一个头,坚定的说道:“就算是为奴为婢,我也要呆在重润身边,求夫人成全!”
“这······”
沈元香蹙起眉头,似是为难之极,沉吟了许久,看向翠玉道:“大公子今儿可在府里?”
翠玉回道:“大公子出门了,据说是晋王殿下相请去畅春园看戏。”
“偏生这会子又出门了。”
沈元香扶着额头,想了一会,似是拿定了主意,对着薛羽彤说道:“既是你们两情相悦,那我就做主留下你了,只是重润马上要和沈家小姐定亲,这名分上要暂时委屈你,等沈小姐过了门,再给你抬房,名正言顺的给重润做个侧室。”
那正室的位子,原本是我的,我的!
薛羽彤的心里在疯狂的呐喊,脸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多谢夫人给彤儿做主,彤儿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夫人这份恩情!”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沈元香一脸的慈爱,“有你这份诚心就够了。”
说着吩咐翠玉道:“带沈小姐下去歇息,吩咐厨房做些补品送去,看这孩子憔悴的,我也怪心疼的。”
“是。”
翠玉答应一声,带着千恩万谢的薛羽彤出去休息。
“夫人,当真就这么留下她了?”
一旁侍立的风铃忍不住问道:“若她真是怀了大公子的子嗣,岂不麻烦?”
“那倒未必。”沈元香拿起剪刀,漫不经心的修剪着案台上的盆栽,凉凉一笑,“没准,她连同这个孽种,倒是可以成为我的一张好牌。”
“夫人不是准备用沈小姐给大公子下血蛊吗?还用的着她?”风铃不解的问道。
沈元香咔擦剪掉一支长出来的嫩叶,语气森然。
“苏重润这个人奸猾多疑,若是真有这么容易,我岂不是早就已经铲除了他?上次是我气昏了头,操之过急了,想来他在成亲那等忙乱之中,更是警惕非常,我这样贸贸然的动手,反倒不妥,那琥珀血链暂时先不要动。”
“是。”
沈元香抚过修剪后的盆栽,眼尾轻挑,透出深邃寒光。
“慢慢来,既然是多余的,那么什么时候消失,不过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