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常年云游在外,忘川宗早已交给青在打理。”凤青顿了顿,看着他的眸色跟神情一样淡,“可是青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无法让非少主宾至如归,所以需要找家师评理?”
凤青字字针不见血,戳的都是非花从未好的伤疤。
而非花早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浅笑含讽,“哦?云游?可是去寻求那破解桃花扇之法?怎么,这十年都过去了,难道许宗主还没摸到桃花扇吗?”
“那就不劳非少主费心了。”凤青目光微凉。
“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强取豪夺也得不到,这叫天理。”非花淡讽的笑意里有一丝痛快,缓步上前,在与凤青擦肩而过之际留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非家的桃花扇,自然只有非家人才能拥有。”
凤青不置可否,望着前方深暗不见底的走廊眼眸幽深。直到身后的脚步声跟气息完全消失,才抬步继续往前走,始终没有回头。
这庞大的信息量,暗处的两人消化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桃花扇果然是忘川宗的信物,听非花的意思和语气,应该还在忘川宗。而且,他应该知道在哪。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嗯。等他跟凤青都走远些,我们再行动。”殷漓微微点头,顿了顿,想起之前他们的话,“原来桃花姬姓非,南山翁竟然让他们的子孙跟她姓,会是有什么缘由吗?”
“很有可能。”沐向晚想起那个十里桃林的传说,“没想到南山翁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而且还有了孩子。”
“不是说了被算计的吗?”殷漓微弱地为他辩护,“而且,他从来都没承认过,所以这百年来外人都不知道南山翁有两个孩子。”
“你觉得一个男人那么容易被算计这种事吗?而且一次就会中奖?”沐向晚不认同,突然觉得那十里桃林也不是那么美了。原来美丽下面,都有污垢。
“中奖?”殷漓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轻笑着传音,“臭丫头是指他们不止一次吗?”
厄,沐向晚突然感觉脸有些发烫,他们说这个是不是不合适?还是这种这么亲密暧昧的状态。
也许是黑暗里,其他的感官更敏锐。虽然沐向晚心绪跟气息波动很轻微,可殷漓还是感受到了。微微笑了笑,不想毁了她心中的美好。
“一次有孩子了也不奇怪的,这就是所谓的无巧不成书吧。最起码,南山翁守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那十里桃林就是最好的证明。”顿了顿,殷漓语气里有些感慨,“一辈子虽然短短几十年,可孤单一个人,就是漫长的一生。”
“你这是为男人的不忠贞辩护吗?”沐向晚不以为然,“错了就是错了,再多的作态也掩盖不了感情里的瑕疵。”
殷漓微微垂首看着怀里的沐向晚,半晌,轻笑一声,一语双关,“好,我不辩护。放心,我绝对不会被算计的。”
他会不会被算计关她什么事?沐向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看见凤青的身影已经完全消隐在黑暗里了。
“那现在怎么办?兵分两路?非花去的地方可能跟桃花扇有关,而凤青应该是朝之前你说的大殿去了。那里还灯火通明,想必是要商议事情。”
殷漓权衡了一会,“好,你去跟着非花,我跟着凤青。”
“嗯。”沐向晚刚要动,被殷漓拉住,“不管情况如何,丑时在我们进来的地方见。”
“好。”
两人便分头行动了。
沐向晚找到非花的时候,他正在启动一石室的机关,而钥匙便是他从怀里拿出的玉佩。看了一下那机关,应该不好解,而且费时。衡量了一番,决定铤而走险,在那石门要合上最后一刻闪身到了非花背后。
非花猛地转身,没人?
非花眼眸微动,谨慎地扫了一圈。刚刚他明明感到了身后有气流涌动,虽然很轻微。四处仔细地查看,除了他自己的呼吸跟气息,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自己错觉?
其实,他只要抬头,就能看到沐向晚倒挂在流云飞羽上,而另一端,勾在了穹顶。可能是因为那穹顶太高,所以,觉得上面压根就不可能藏人,就始终没往上面想。
沐向晚屏住呼吸,把气息完全敛起,隐在空气里。看着底下的非花仔细地一一排查可能藏人的地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摇摇头,继续往里面走。
沐向晚如毫无重量地飘落下来,隐在暗处,跟着非花,来到了一宫殿前。看到非花推开门,第一映入居然是一把巨大的扇子。
难道这就是桃花扇?沐向晚微微皱眉,这么大?
靠近了才发现,那不是一把扇子,是无数扇子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扇子形状。惟妙惟肖,其中“扇面”上每把扇子的摆姿,居然构成了十里桃林图。
非花走到一旁打开铁格子窗,照进来的月光没有格子黑影,那些扇子组成的图案清晰起来,如那十里桃林沐浴在月光下。
沐向晚还注意到,把把扇子都巧妙地相连着,环环相扣。她以前见过这类的机关,若是动了其中任何一个错误环节,也就是说这其中任何一把错误的扇子,所有的扇子都会毁。难怪非花会说,许忘川根本就拿不到那扇子。这么一把大“扇子”,确实是巧夺天工。
非花摸着下巴,微微仰头看着那些扇子若有所思,自言自语,“你到底在哪呢?”
沐向晚微微挑眉,看来那把真正的桃花扇就在这其中,也是破解这个机关对的那个环节。原来,非花也不知道是哪一把。沐向晚一一扫过墙面上那些扇子,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非花研究了一会,拿出纸笔写写画画了良久,还是没结论。摇摇头,去把窗户关上,然后转身往外走。
沐向晚看了看那窗户一眼,再看了看非花的背影,决定先不跟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