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中午,凉芩才慢慢转醒。睁开眼,怔怔地看着素净的床顶半晌,突然把手塞进嘴里狠狠地咬着,闭上眼,眼泪便决了堤。
悲伤交杂着痛苦,随着眼泪慢慢地从凉芩的身体里溢出,慢慢地,充盈满了整个房间,溢出了屋外。
屋外,刚走到门口的沐向晚停住脚步,扬手阻止要跟她行礼的丫鬟。看着那房门,听着那压抑的哭声,微微放下了心,能哭出来总是好的。
心里轻叹一声,转身出去,在院子门口遇到寻过来的殷漓,“我转个身你就不见了,就知道你来了这。怎么样?还没醒吗?”
“醒了。”沐向晚与他相携走了出去。
殷漓迈开脚步之前望了一眼院里那屋,隐约能听到饮泣,“还正常吗?”
“嗯,恢复过来了。”沐向晚轻叹一声,“骤然失去双亲,这份痛苦很难让人接受吧。她还算是坚强的,只不过悲伤和痛苦都需要宣泄。”
殷漓松了口气,“那就好,若是她就那么疯了,那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她父母了。”
闻言沐向晚的脚步顿了顿,“可查出这一家人是何底细了?跟忘川宗又是什么恩怨?怎么会对她一家赶尽杀绝。我记得,之前她有说那个人是去她家抢什么东西。”
“嗯,我正想跟你说这事。”殷漓点点头,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她,“这是初步查来的资料。据说是一对私奔来的男女,十多年前在这南丰城郊的桃林山脚下落户,一住就是十几年,还生了个女儿,靠买卖药材为生。平时与人和善,与忘川宗从无往来。”
“姓梁?”沐向晚翻看着资料,“私奔来的,那就是说在南丰城无亲无故,没有根了。那怎么会跟忘川宗有恩怨?”
“这个暂时还没查清,估计得去忘川宗探探情况。”殷漓凝凝眉,有些不解,“忘川宗在南丰城的口碑一向很好,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做出这种事。或许,这单纯是昨日那男子跟他们家的恩怨?”
沐向晚微微点头,“有可能,若是忘川宗的话,那这一家人在这落户都十几年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寻上门。”
“嗯。”殷漓认同地颔首,“忘川宗现在的内部资料得过两日才能有。”
沐向晚看完手里很简单的资料,递还给他,“不急,过几日不就是忘川宗十年一度的大日子吗?”
“说起这个来,你说……”殷漓接过,想起什么猜测道,“昨日那男子会不会是忘川宗分支的代表人物?修为不低,应该是来参加忘川宗十年一度的宗主大评选的。”
“嗯,极有可能。”沐向晚轻轻颔首,“十年一次的机会,总不能错过了。”
殷漓蹙着眉微微点头,“是,这确实也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凤青那个人本就不易对付,若不趁此,恐怕都不好潜进忘川宗。不过,这倒是又耽搁我们去朵京的行程了。”
“无妨,反正之前去无回谷便已经耽搁了。”沐向晚倒不甚在意,“而忘川宗,我们迟早也得来一趟。再说,朵哈国王女朵莎四月迎娶王夫,到时候肯定会邀请诸国去观礼,不正好名正言顺地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