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似乎不知疲倦,在江南的初春里,飘飘洒洒,下个不停歇。
谷绘烟站在门廊里,静静地望着屋檐下那嘀嗒嘀嗒的雨滴出神,半晌,满怀心事地轻叹了一声。
一丫鬟拿着一披风从屋内出来,给她披上,“小姐,这春寒要捂,别冻着了。”
谷绘烟惆怅地一笑,拢了拢披风领,“我倒是希望能受寒呢!”
丫鬟嘴抿抿,最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眉敛眼地去扶她,“小姐,起风了,进屋吧,一会温大夫就要来例诊了。”
谷绘烟在听到温大夫三个字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柔光,轻轻颔首,“嗯。”
那门廊前的池塘对岸,烟雨茫茫处,沐向晚和殷漓隐蔽在蓬松的长青树里,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一主一仆进屋。
“那女的长得也不丑,怎么默影说昨日温故看到她面纱下的脸大惊失色,仓促离去,而后又在客栈里饮酒呢?”殷漓摇摇头,否认最初的想法。
沐向晚微微点头,“那就是我们之前猜测的第二种情况,这两人以前就相识,而且,关系似乎还不单纯。”
“嗯,就算是认识的,温故那个沉稳的性子,也不至于失态。看来这其中的曲折不浅。”殷漓微微眯眼,看来两人恐怕不仅仅是相识而已。
沐向晚看着那空无一人的寂静长廊,思索着蹙眉,“你说的或许没错。若那温故真如在客栈里表现得那般无动于衷的话,这位小姐该有求而不得之苦才对。可是她眉宇只有惆怅,没有苦楚。”
殷漓微微侧目,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发现沐向晚这不是用心去感受的敏锐,而是头脑精确的分析。看着她敛息的身影在迷蒙的烟雨里更淡如虚影,哪怕近在眼前,也有远在天边的感觉。往她身边靠近了些,“如果两人都有情,可苦恼的似乎只有温故……”
说话转眸之间看到远处温故撑着伞不紧不慢地走近,“来了。”
沐向晚抬眸望去,点点头,“嗯,我们先过去。”
说完身影微微一晃,然后就不动了。
伸手过去,穿透而过。果然,身边的人儿已经是残影。这身法…殷漓笑笑,也一晃。那茂密的常青树冠里,两道身影渐渐淡去。
谷绘烟闺阁中。
“好了。”温故起身,收回了诊脉的丝帕,冷淡着一张脸,“谷大小姐只需按照平时的药方按时服药便可,多注意休息,不可忧心。”
“谢温大夫。”纱帐里的声音柔浅,看到温故点点头,背起药箱转身离去有些情急地喊道,“温大夫请留步,绘烟还有一事相问。”
温故顿住,“不知谷大小姐还有何处不舒服?”
纱帐后的谷绘烟似乎理了理仪容才缓步走出,对温故温婉一笑,走到桌边拿起一幅画,“先生能否帮阿砚看看,阿砚的画技可有长进?”
温故脸上的微妙一闪而过,声音凉如屋外的雨水,“温某只是一介乡野大夫,不懂书墨。”
谷绘烟笑意微敛,轻叹一声,“先生还在生阿砚的气么?”
“我姓温,名故。谷大小姐若无事,温某便告辞了。”温故声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神情淡漠而又疏离,微微地颔首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