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城又哭又笑地抱了良久,想起什么才放开她,跟沐向晚示意随在她身后的男子,“挽儿,来。”
云墨上前一步,也满眼润光,看着沐向晚,有着细微的激动和忐忑,“挽儿,我是爹爹。”
沐向晚抬眸看去,那个如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男子,有着跟自己相似的眉宇。这就是她父亲吗?从未谋面的父亲?
云墨见沐向晚半晌没有说话,也没有唤他一声,眼神有些黯然,愧疚地道,“是爹爹的不对,才让你们母女流落在外,受了那么多的苦难。挽儿,你就只怪爹爹吧。你娘亲这些年因为自责,从来没睡过好觉,常常做噩梦,每次喊着你的名字醒来。”
沐向晚微微摇摇头,淡淡地道,“我没怪过任何人。”
云墨微怔,这样子的沐向晚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在怔怔之间,听到凤倾城说道,“墨,挽儿这份气度很像年轻时候的你。”
云墨才恍然,微微弯起唇角,有些期待、有些紧张地看着沐向晚,“我…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沐向晚看着有些胆怯的云墨,忽而微微一笑,“我很高兴,我的父亲是你。”
这句话,包括了太多的太多,是理解、是信任、是宽怀、是接受……甚至,还有爱。
云墨闻言一笑,有感动有宽慰有感激,上前把沐向晚拥在怀里,那瘦小的肩膀让他心里止不住地心疼,微微哽咽,“我这个父亲该有多失责,女儿这么大了才第一次见到。从小没抱过没哄过,没教过你说话走路,没教过你读书做人,没让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有过父亲的疼爱。什么都没有过,就让你这么孤孤单单、跌跌撞撞地自己长大了,对不起!”
云墨垂首,豆大的眼泪落入了沐向晚的秀发里,“孩子,你受苦了。”
沐向晚被他抱着,紧张得握紧的手微微出汗,有些无措有些木然地道,“不用自责,是人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哪能事事随心。”
沐向晚的理解和懂事让云墨更加的内疚和心疼,他的女儿,本该是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可却受他所累那般艰辛地长大。一个刚会走路、刚学牙牙语的孩子,就独自面对这个世态炎凉的世界,受到她根本无法承受的迫害,心疼得他无以复加,心里一直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沐向晚似乎感受到了他那强烈的歉意,有些没有预料到,半年前自己那下意识的逃避行为会给他们造成伤害,有些抱歉地说道,“我没怪过你们,真的。半年前我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去处理,所以耽搁了。抱歉!”
云墨敛了敛情绪,轻轻放开她,“傻孩子,跟爹娘抱歉什么?”
“你爹说的没错,不管你做什么,也都是爹娘的孩子。”凤倾城擦擦眼泪,眼睛舍不得离开沐向晚地点点头,帮她理理头发,“你怪我们也是应该的,只要没有不要娘亲就行。怎么这么清减,挽儿这些年是如何过的?我听隐儿传信回来说你在药王谷长大的?那里生活好不好?有没有受过欺负?有没有……”
“娘,我们先进去吧。阿挽一路赶来也累了,风尘仆仆的,先让她梳洗一下。”白隐见父母的情绪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适时打断凤倾城喋喋不休的问话,这还是在大门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