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到了。”上官岑的声音传来后,马车也渐渐停了下来。
白隐看向沐向晚,“阿挽,来,我们下车。”
沐向晚微微一怔,心里突然涌起想要退缩的冲动。
殷漓没有忽视她那眼底一闪而过的茫然和无措,甚至那微不可见的逃避。凑近她跟前,柔声地道,“别怕,有我在。”
沐向晚转头看殷漓,那张平凡的脸庞明明很陌生,可那幽深的眼底涟漪轻漾,让突然悬起的心回到了原处。还是嘴硬地回了他一句,“我怕什么?莫名其妙。”
说完跟着白隐下了马车。
殷漓笑笑,也不反驳她,其实倔强的臭丫头很可爱。看着她跳下马车,微微勾唇,明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第一次见亲人紧张激动也是理所当然的。想当初自己十六岁了第一次回殷都见那个十多年没有见过的父亲,不也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干脆装着睡着了。
沐向晚一下车,就感觉到了两道极其强烈的目光,想故意忽视都难。抬眼望去,在记忆深处那模样不清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那温婉静美的女人,有着世上最温柔的笑。在绚烂的桃花树下,那么轻柔地扶着自己,一步步地教自己走路。无论是摔倒还是成功,她都会亲吻自己的额头,仿佛自己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凤倾城看着那个清浅的少女,静静地站在那里,淡淡地看过来,目光无悲无喜。呼吸一窒,心中被猛地刺痛,颤抖地上前,未语先咽,“挽儿,挽儿,我的女儿……”
“是挽儿对吗?”凤倾城目光细细地描绘着她,眼中泪光闪烁,有些怯怯地伸出双手,“我是娘亲……还记得吗?”
被凤倾城握住手的那一刹那,沐向晚手指微动,差点反射性地抽回来,但又猛地忍住没动,抬眸看着她,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嗯。”
“挽儿,真的是我的挽儿回来了!”闻言凤倾城猛地上前抱住她,让沐向晚浑身一僵,从不习惯人近身的她甚至在被抱住的那一刹那差点运气把对方震开。
这种怀抱、这种温暖,为什么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让自己抗拒而又隐隐地贪恋。一时间,沐向晚木木地睁大眼,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凤倾城似乎也察觉到了沐向晚的僵硬,心里慌乱。微微推开她,慌乱地看着她,“挽儿,你是不是在怪娘亲?所以半年前你二哥找到你,你才不愿意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娘亲不对!娘亲不该把那么小的你抛下!对不起,是娘亲的错,才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凤倾城自责地泣不成声,恳求地看着她,“可是挽儿,你不要不理娘亲好不好?不要不认娘亲好不好?好不好?”
那泪如雨下的无措慌张样子,让好几个下人都悄悄地抹眼泪。
沐向晚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子,一时间手足无措,像个孩子一般笨拙地给她擦眼泪,“我…我…我没有怪过你,也没有不认你,我…我…”
“真的?”凤倾城泪眼婆娑地见沐向晚非常明确地点头,破涕为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生怕一个松手就不见了,“挽儿…挽儿…我的挽儿,娘亲日盼夜盼,总算把你盼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