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疯了!当初若不是雪老死死拦住我,我一定会像疯狗一样地跑去咬死那些畜生!”酒随风抬起头,刻入骨髓的仇恨,让他眼眸变成了血色,“往后筹划报仇的日子里,我连做梦都在发誓:若不杀尽所有凤军,把凤叽挫骨扬灰,我誓不为人!”
沐向晚压制住心里的激愤,静静地看着恨得咬牙切齿的酒随风。如果当初是她,她会怎么样?若是她亲眼目睹那样的“事实”,她怕是会更疯狂。
“这就导致我执念太重,行事偏激,但凡是凤国人落在我手里,就没一个好下场。雪老看我造孽太多,骗我食下忘忧草,以此阻止我枉造杀孽。所以,这才有了酒随风。”酒随风自嘲地冷笑一声,“一个没心没肺、甚至还救过敌人的蠢货!”
沐向晚抬手轻轻搭上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上,“我送你去他们那养伤吧?你这伤筋动骨,没百天是下不了床的。而且,想必巫竺很快就会搜查到这里。”
听到沐向晚的最后一句话,酒随风抬头看她,“你知道巫竺为何要抓我吗?”
沐向晚眼睫轻颤,她多少猜到了一点。想必,这云氏皇长孙的身份,做了她云氏少主的替死鬼。岔开话题,“不想见见他们吗?他们一直在找你。”
“找我?是……”酒随风眼眶又红了,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父王母妃吗?”
“嗯。”沐向晚轻轻点头。
酒随风眼底泛起激动的亮光,看着沐向晚有些手足无措的欣喜,“你真的,是我的妹妹吗?你不是药王谷的九少吗?不是从小在药王谷长大吗?难道父王母妃都在药王谷?他们还好吗?”
“哎,不对!”酒随风随即又想起什么,“我怎么听说你是归云山庄白四爷的孩子?”
“这个么……”沐向晚看着那么大个的他却像个孩子一样发问,有些哑然失笑,“一言难尽,此地不宜久留,等去了再细说吧。”
去归云山庄吗?酒随风缓缓地点头,刚恢复记忆没多久,又得知了这些事,脑袋还有点懵懵的。
沐向晚起身,目光落在他完全被络腮胡子盖住的脸上,“我觉得,你有必要把胡子都剃掉。不然,我怕他们不敢认你。”
实在是他这样看上去,真的像个大叔,比水墨仙还老的大叔。
酒随风摸摸满脸的胡子,有些尬尴,“这个,是雪老执意让我留着的。虽不明所以,但留了这么多年,倒是习惯了。”
“那你收拾一下,我去唤大黑,一会就出发。”沐向晚看了殷漓一眼,殷漓默契地跟了出去。
一出来,就看见沐向晚静静站在院子里,似乎在舒缓她的情绪。天亮之前的黑暗,完全笼罩了那娇小的身形,也笼罩住了她的情绪。
轻轻地走过去,从后面俯身环抱住她。头搁在她肩膀上,亲昵地耳鬓厮磨,“放心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沐向晚意外地转身,仰头看着他,哪怕是黑夜,也清楚地看见了他温柔,“这次怎么这么乖?没有吵着闹着要跟去?”
殷漓轻笑地低首咬了咬她的鼻头,“我是想吵着闹着要跟去,但是怕不乖被你丢弃,就跟小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