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逛了一整天,该吃的都吃了,该玩的也都玩了,转眼间这春末的天色就暗下来了,一来二人根本就不饿,二来二人又实在是乏得慌,便想着找个吃茶的地方歇歇脚,顺便看看这小镇上可有什么夜景可看。
“诶,要不咱们去青楼玩吧?那里不禁有茶有水,还有美人儿伺候着哦。”林蓉眨了眨眼睛,以前虽然也下过山,知道有青楼这么个地方,但却从来没去过,现在难得有了空闲,如果不去看看,实在是对不住自己嘛。
“那儿可不是女子该去的地方,况且我看起来是那种会去青楼的人吗?”龙岩哑然失笑,不知为何,听林蓉这般开口,自己经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我觉得很像啊。”林蓉认真地点了点头,其实现在看起来还好些,可是在两人初次相见之时,龙岩的模样可是像足了贵家公子哥呢。
这下龙岩可是愈发地哭笑不得了,又不能说自己那般不过是一层面具,只好折中地建议道:“不若咱们去画廊看看吧?里面既可听曲儿饮茶,也可吟诗作对,你看如何?”
画廊,听起来似乎也不错,而且似乎要更高雅一些,林蓉立马表示赞同:“好呀好呀,可是画廊在哪里,你可知晓?”
“这不简单?”龙岩得意地笑了笑,随手拉过一位路人,浅笑开口,“敢问这位公子,可知这镇上哪里有画廊可寻?”
“哦,要说画廊,那自然要去镇子东边看看,那里有个湖,正是游船品玩的好去处,你就一直往东走,见着了有打着红灯笼的便是那画廊的人了。”被拉住的路人一顿,接着很大方地回答了两人的问题。
“谢过了。”龙岩笑着道谢,接着和林蓉一起往东走,一路又是闲话颇多,可能因着这小镇笨就不大,也可能是两人的交谈太过忘我,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前面有人点着红灯笼走过来,走近了才看出是一位红衫女子。
“敢问两位是要去往何处?”女子细腻温婉的声音传来,纵然是在夜幕下,也显得摇曳了。
“敢问姑娘可知这附近可有设画廊?”一遇到陌生人,龙岩就又重新戴上了那层面具,纨绔又风流。
“看来是新来的两人客人,二位请跟我来。”女子略微福身,吹熄了手中的灯笼,在浅浅的月光下领着二人往东走去。
“诶,请问这游船的话,是怎么算钱的呢?”走在路上,林蓉又开始多话了,问的这话还着实让龙岩觉得很是丢脸,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对方去了。
“一晚的船钱是三十文,品茶、作画加两串钱,听戏、听曲儿加三串钱,对弈加一串钱,若是幽会,便是要加一锭银子了。”女子毫不含糊地回答问题,态度依然温和恭谨。
“怎么觉得船钱好像不是主要的呢,”林蓉在心里暗暗计较,其他几个都还好,可是单单幽会那一项,也太贵了吧,便张口问了一句,“为何幽会要给这么多钱呢?”
这下连龙岩都听不下去了,只轻咳两声,便示意林蓉不要多嘴,林蓉虽然心里不依,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不多时,便有一个偌大湖泊映入眼帘。湖边停了数只木舟,木舟不大,但看得出很精致,每只木舟上都挂着摇曳的红灯笼,且有婢女静立船头,而湖面上则飘荡着更多的色彩,想来都是游船之人了。
“看着如何?”虽然决定了要去画廊坐坐,不过龙岩还是决定开口询问林蓉的意见。
“看着很不错啊,我们是不是晚上也可以在船上歇息啊?”林蓉不是那么喜欢热闹的人,但是看到这番景致,还是觉得开心的,因此心中想着的话也就直接蹦出来了,这话本来无甚异处,可在先前才讨论过青楼之后就显得稍有些诡异了。
“这船是让你尽管使用的,但这时可是春末,夜间仍是凉的,你可要小心身子才好。”龙岩忍俊不禁,又想这人本就单纯,说出这些定然是没做他想的,自己便也只好憋着笑接过话来。
“早知道就自带了被褥,我以前还从没坐过船呢,更别提是在船上睡觉了。”林蓉却是毫不自知,接着抒发自己的感慨,引得旁边那位引路的女子也弯了唇角。
“二位客官,不知可看上哪只木舟吗?”毕竟是生意人,女子自然不会一直保持沉默。
“这些木舟不都是一样的吗?”林蓉好奇,从外面来看,除了有些木舟大小不等,其他的都是差不多的啊。
“姑娘有所不知,这木舟看起来虽是相似,用途却是大有不同,品茶、听曲儿、作画、听戏、对弈、幽会,这些自然是不同的,不知二位——”女子暧昧地望过来,显然是觉得这二人该属于那最后一种情形才对。
“啊,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啊?”林蓉的眼睛眨呀眨,觉得很是新奇。
“品茶作画。”看着林蓉两眼冒光的样子,龙岩宠溺地笑了笑,又取了钱付了这木舟加上品茶作画的账。
“二位这边请,”女子熟练地把两人引到河边,又亲自拉了一只木舟过来,把两人请上了船,“这里头瓜果甜品都是有的,煮茶的器具也是备好的,作画是在那边的案几上,若二位觉得乏了想靠岸,只管把这船头左边的灯笼熄了,自然会有人来接二位的,另外,不知二位可要带上侍从?”
带上侍从自然是为了需要伺候的时候方便些,但有些人却又喜静,觉得加了两个人便少了很多乐趣,因此在招呼完之后这话还是要多问一句的。
“不必了,多谢姑娘。”龙岩率先跳上了船,接着拉过林蓉,等到准备妥当了,船也被松了缆绳,飘向湖中央。
“诶,我怎么没看到划船的人呢?这船是自己会动吗?等会儿不会撞上别的木舟吧?”船走得极慢,湖面又大,虽然刚刚从原处看来湖上飘着很多挂着红灯笼的木舟,但此刻却发现那些木舟是离自己很远的,纵是如此,林蓉仍然有些担忧。
“放心便是,驶船的人不在船上罢了,”龙岩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进了船舱内,“快进来歇歇吧。”
“你说划船的人不在船上,那是在哪里呢?不过今天真幸运,这还是我第一次坐船呢,”林蓉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欣喜,好像得了什么宝贝的孩童,一言一行中都透着毫不掩饰的兴奋,特别是在进入船舱之后,“哇,我还以为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呢,原来这么奢华呀!我本来还觉得那些钱不值呢,现在看来,似乎是太值了。”
伴随这林蓉夸张的惊呼,便也展开了二人画船听雨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