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王府的护卫训练有素,一直将公孙影怜护送到怡红院门口,送到之后,不做半刻停留,未说只言片语,立即原路返回。
公孙影怜独自一人踏入怡红院,这灯红酒绿,这纸醉金迷,这男欢女艳,这些她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回到这里她就是公孙影怜,是艳名远播的凉州名伶,是多少痴男俗客求之不得的当家花旦。
怡红院依旧香艳热闹,公孙影怜将衣裙整理妥当,抚平了略显凌乱的发髻,款款走了进去……
“姑娘,你怎么才回来?四下里找不到你人,妈妈正在后院发火呢!”一个梳着双环发髻,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见公孙影怜进门,神色慌张的迎了进来。
“哼,妈妈真是心疼我公孙影怜,半会儿见不到人就发起火来了……小石榴儿,你去后院替我禀报妈妈,就说我好端端的回来了,让妈妈好生消消气。”
来迎公孙影怜的小女孩儿正是公孙影怜的丫头——小石榴儿,此刻见公孙影怜不太对头,小石榴儿有些为难。
“姑娘……你不亲自去后院,向妈妈……向妈妈赔个不是么?”小石榴儿小心翼翼的问着。
没想到这一问倒把公孙影怜惹火了,公孙影怜上来就是两巴掌,重重打在小石榴儿的脸上。
小石榴儿捂着脸,十分委屈,却还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捂着脸偷偷啜泣起来。
这时候,旁边冒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走路慢慢的,驼着腰背,穿着龟奴的衣服,看着和平常的小龟奴一般无二,只是……那一脸酱色的疤痕横七竖八,看起来却是格外触目惊心。
瘦小的身影一出现,把毫无防备的公孙影怜吓得花容失色。
“你个臭奴才,怎地平白无故冒出来?走路也没个声响……来院子也有些时日,竟然还如此没有规矩!吓坏了本姑娘,看妈妈不剥了你的皮!”公孙影怜满心怨气,又被惊吓,自然是怒气更盛。
“嘿嘿,影怜姑娘,我的皮上都是伤疤,丑的很,妈妈才不要,倒是刚才在后院,妈妈可说了要剥公孙姑娘的皮,姑娘这细皮嫩肉……也不知禁剥不禁剥……”小龟奴说完还嬉皮笑脸的做了个剥皮的动作,吓得公孙影怜一激灵。
“你个小兔崽子,仗着王妈妈护着,你便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哼!就你这丑样子,哪个客人能看上你?只能一辈子当个死龟奴,永无出头之日!”
小龟奴也不生气,可也不示弱,双手在胸前一合十,俏皮的念了句“阿弥陀佛……”,之后便拉着小石榴儿往后院走去。
“小草儿……”小石榴儿被小龟奴拉着袖口往前走,“就这样走了,姑娘回头又要闹脾气的……”
“你们姑娘脾气太大,你不走少不了又要挨耳刮子,咱们且先走,妈妈自会治她。”小龟奴说完冲小石榴儿眨眨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公孙影怜杵在原地,一句“阿弥陀佛”像一根芒刺,刺入体肤,刺进她的心里。提醒她一个风尘女子,卖唱卖笑还要卖身,到头来连个小龟奴都要嘲笑她。
突然,公孙影怜从门口走到热闹的大厅中央,台上还有姑娘们正在跳着露骨的舞蹈,公孙影怜却施施然径直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