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说国民党对抗战的战略方针,总的是怕群众起来。我们的作战地区是在敌人后方的游击战争。加强全国组织群众工作,做到国民党的战略方针不能束缚我们自己的战略方针。我们能在华北进行持久战,群众的积极性可能更大地调动起来,我们的部队能壮大起来,敌人就愈增困难。今日我们要加强三方面工作:(1)加强政治警觉性,取得合法地位;(2)全国群众运动的发动;(3)上层统一战线的开展。
聂荣臻说:同日本作战,应时时顾到我们不要吃亏。因此战略上采取小区一一游击战。小的游击队要繁殖,在敌人后方发展,还是依靠当地。
张闻天说抗日战争中的危险性,主要是国民党限制于政府抗战,而压抑人民,控制群众运动。我们的总方针是发展全民族抗战,动员一切力量争取抗战胜利。这是艰苦、持久、变化很多的斗争过程。如何使抗战得胜,大家都仰望我们,指出胜利的道路是争取领导权的基础。抗战是持久战,尽量扩大我们的力量,指挥问题是独立自主的方针,作战方面主要是游击战争。正确的领导,模范的工作,谦逊的态度,艰苦的作风,准备打持久战,是我们争取领导的要害。
毛泽东在8月24日的会上作了总结报告。主要内容是:(1)关于形势,现在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能在前线阻止敌人一个时期(半年左右);另一可能是相当迅速起变化。红军的使用,应根据此两种情况。如第一种情况,红军则为策应任务;如第二种可能,我们准备着迅速起变化,山西河北之间是我们主力之地。(2)关于红军出发问题,无根本不同意见,只有搁到前方去一种意见,无原则分歧。(3)关于战略原则,目前是在全国范围内成立游击支队,起钳制作用,并不否认在一定条件下,取得消灭敌人的胜利,我们要把抗日战争变成真正的民族革命战争。(4)关于苏区和白区,苏区要巩固,扩大白区工作。(5)关于前方和后方,要双方顾及。(6)关于经费问题,要在全国号召艰苦奋斗的精神。毛泽东还指出,这次会议是一次团结的会议。
8月25日,会议发布了《关于目前形势与党的任务的决定》,强调了中国共产党对抗日战争的领导责任、实行党的全面抗战的政治路线和持久战的军事战略方针的重要意义。所谓全面抗战路线,即主张全国人民和军队总动员,改革国民政府的政治经济机构,给人民以充分的抗日民主权利,适当地改善工农大众的生活,充分动员、组织和武装民众抗战,使抗日战争成为真正的人民战争。所谓持久战的军事战略方针,即是说中国人民的抗战,必须经过一个转变敌强我弱的过程,才能最后打败日本侵略者。《决定》指出:“今天争取抗战胜利的中心关键,在使已经发动的抗战发展成为全面的全民族的抗战。只有这种全面的全民族的抗战,才能使抗战得到最后的胜利。”“今天的抗战,中间包含着极大的危险。这主要的是由于国民党还不愿意发动全国人民参加抗战。……所以在今后的抗战过程中,可能发生许多挫败、退却,内部的分化、叛变,暂时和局部的妥协等不利的情况。因此,应该看到这一抗战是艰苦的持久战。”“共产党员及其所领导的民众和武装力量,应该最积极地站在斗争的最前线,应该使自己成为全国抗战的核心,应该用极大力量发展抗日的群众运动。不放松一刻工夫一个机会去宣传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只要真能组织千百万群众进入民族统一战线,抗日战争的胜利是无疑义的。”
为了实现中国共产党对抗日战争的领导责任,贯彻全面抗战的政治路线和抗日持久战的军事战略方针,会议通过了以下几个具体决定:
(1)决定以《抗日救国十大纲领》作为党领导抗战的纲领。
(2)决定在敌人后方放手发动独立自主的游击战争,使游击战争担负配合正面战场、开辟敌后战场、建立敌后抗日根据地的任务。
(3)决定在国民党统治区放手发动抗日群众运动,争取全国人民应有的政治经济权利。
(4)决定以减租减息作为党在抗日战争时期解决农民问题的基本政策。
(5)决定进一步扩大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中央军委由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彭德怀、任弼时、叶剑英、张浩、贺龙、刘伯承、徐向前、林彪共11人组成,毛泽东为军委书记,朱德、周恩来为军委副书记。军委的书记、副书记,实际上是主席、副主席。
洛川会议在抗日战争爆发后极其复杂的形势下,制定了指导全国抗战的全面抗战的政治路线和抗日持久战的军事战略方针,并作出了开展敌后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决策,为全党和全国人民指明了抗战的正确方向,极大地增强了人们争取抗战胜利的信心。洛川会议确定的政治路线和军事战略方针,为实现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抗战,争取抗战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共产党成功地开创了全民族抗战的新局面
洛川会议期间,在蒋介石打电报要八路军迅速全部开赴抗日前线的情况下,会议在讨论红军开赴抗日前线的时机、陕甘宁边区是否要留兵、红军出兵后的作战原则等三个问题上,出现过不同意见。
(一)在红军开赴抗日前线的时机问题上,一部分同志主张晚出兵,认为红军的出动,必须在国民党发表国共合作宣言、承认陕甘宁边区政府、解决行政经费武器补给和共产党取得公开合法地位的条件下;另一部分同志主张晚出兵不如早出兵,认为形势紧迫,战局严重,早出兵对我党政治上将有好的影响,对我军军饷武器弹药的补给有好处。
(二)在陕甘宁边区是否留兵问题上,一部分同志认为,鉴于战争的长期性和残酷性,鉴于国民党尚有10个师的兵力在边区周围,必须留一部分部队保卫党中央,主张红军出动三分之一、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二;另一部分同志出战心切,主张全部出动兵力上前线。
(三)在关于红军的作战原则问题上,一部分同志认为,红军出动后主要是实行分散的游击战争,发动群众,创造根据地;另一部分同志主张部队开出后,实行“运动游击战”,集中打几个大仗,以振奋军民斗志。
经过讨论,大家取得了要出兵又要留兵和边出兵边争取条件的一致意见。由于形势紧迫,对究竟留多少兵保卫陕甘宁根据地以及红军的作战原则,未能深入讨论统一认识。以上3个问题的讨论,是对具体行动方针问题的交换意见,是正常的讨论和争论,不是党内的路线斗争。有的同志对从国内战争时期的运动战到抗日战争时期的游击战的转变,一时思想没有完全转过弯来,是属于思想认识问题。
8月25日,中共中央军委发布命令:中国红军发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从9月12日起,按抗日战争的战斗序列,又称第十八集团军),朱德任总3指挥,彭德怀任副总指挥,叶剑英任参谋长,左权仟副参谋长,任弼时任政治部主任,邓小平任政治部副主任,下辖第一一五师、第一二零师、第一二九师,全军编制4.5万人。
为了实现中国共产党对八路军的绝对领导,1937年8月29日,中共中央决定:
在中央军委领导下,成立前方军委分会(后改称“华北军分会”),由朱德、彭德怀、任弼时、张浩、林彪、聂荣臻、贺龙、刘伯承、关向应9人组成,朱德为书记,彭德怀为副书记。在前方军委分会领导下,各师成立军政委员会,负责领导全师的军事、政治、党的工作。第一一五师军政委员会由林彪、聂荣臻、周昆、萧华组成,林彪为书记;第一二零师军政委员会由贺龙、关向应、萧克、甘泗淇、王震组成,贺龙为书记;第一二九师军政委员会由刘伯承、张浩、徐向前、陈赓、王宏坤组成,刘伯承为书记。
接着,八路军总指挥部率各师,先后出师山西前线抗日。第八路军主力东进后,留在陕甘宁边区的部队于1939年9月以第一二九师三八五旅(不含七六九团)为骨干,组成八路军后方留守处(后改称留守兵团),萧劲光任司令员,直属中央军委领导,担负保卫陕甘宁边区的任务。
洛川会议以后,为了更好地贯彻独立自主的敌后游击战争的战略方针,毛泽东代表中共中央于1937年9月12日至29日,连续地给朱德、彭德怀等发出了5个电报。主要内容是:
(1)强调红军坚持独立自主游击战争的重要性。他说:“今日红军在决战问题上不起任何决定作用,而有一种自己的拿手好戏,在这种拿手好戏中一定能起决定作用,这就是真正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不是运动战)。”“整个华北工作,应以游击战争为唯一方向。一切工作,例如兵运、统一战线等等,应环绕于游击战争。华北正规战如失败,我们不负责任;但游击战争如失败,我们须负严重的责任。”
(2)阐明了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争的基本原则是:中国共产党有依照情况使用兵力的自由;红军有发动群众创造根据地组织义勇军和有执行国民政府战略计划之自由;红军坚持依傍山地与不打硬仗的原则。
(3)指出红军出师后的具体任务是处于敌之侧翼,分散兵力,发动群众,创造根据地。并对八路军在华北开展游击战争作了具体部署:
第一二零师转至晋西北管涔山等地区活动;
第一二九师进至吕梁山脉活动;
第一一五师进入恒山山脉南段活动。
八路军出师抗日前线时,中共中央规定八路军的战略任务是:一方面配合国民党正面战场作战,从侧翼阻击进犯山西之敌,以打击日军的锐气并掩护友军的退却;另一方面,伺机深入敌人占领区,广泛发展抗日游击战争。在中共中央的正确方针指引下,八路军出师后,主要是从战役上配合国民党军作战。于是,国共两党首先实现了军事上的合作。周恩来说:“国共实际的合作,是从军队开始的。”1937年9月25日八路军第一一五师一部在习型关进行了对日军的伏击战,一举歼灭了日军板垣师团第二十一旅团一部1000余人,击毁日军汽车100余辆缴获了一批辎重和武器。习型关这一仗是全国抗战开勿以来中国军队取得的第一次大胜利。它粉碎了“日本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极大地鼓舞了全国军民胜利信心,提高了共产党和八路军的声威。平型关伏击战后,八路军三个师配合国民党进行忻仁战役。忻口战役历时20余天,是华北战场上规模最大、战斗最激烈的一次战役,也長国共合作抗日配合得较好的一次战役。
1937年11月上旬太原失陷后,八路军着重执行向敌后发展、开辟敌后战场、建立敌后抗日根据地的任务,主要从战略上配合国民党军队作战。虽然敌后抗战,是世界战争史上最艰苦的事业,不仅要从日占区夺回已沦陷的国土,在日军的包围中建设抗日根据地,而且这种敌后抗日根据地大多首先建立在穷乡僻壤,物质条件的恶劣是罕见的,但是,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在人民群众的支持下,很快打开了局面,开辟了广阔的敌后战场。实践证明,洛川会议决定的政治路线和军事战略方针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