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夏日的黄昏,宽敞得不像话的路家大宅迎来了两位新的主人,一个清冷秀气的少年,一个灵动可爱的小女孩。
“路舲啊,”那个时候,路赫40多岁,正是成功男人最有风华的时候,他垂首揉了揉女孩的脑袋,“你以后就是这个家的人,是我们路家的……”说到这里,他眼中似乎飘过了一丝哀伤,不过很快,他坚定地告诉她:“从今天开始,”
后来,路舲才知道,大小姐的位置是给路赫爸爸的侄女路哲思留着的,就像路家的二少爷只能是路思哲一样,虽然,她一直没有见过路思哲和路哲思这对兄妹出现过。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路家的二小姐啦!”路舲想起这句话,心里就会满满的似乎要溢出来,她知道,即使有一天自己不在了,这个二小姐的位置也还是她的,这个家永远都会记得她的存在——这就是路家,在路赫管理下的路家。
而现在,那个给她带来这样一个家的人倒下了……
“爸爸,爸爸?”路舲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路赫的脸,“爸爸你起来啊,你怎么了?”
路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可是他动不了,不知道那个忍者究竟是做了什么,他明知道自己并没有受重伤,却偏偏倒在这里无力起身。
路舲像丢了魂一般,只是不住地重复着:“你起来啊,起来啊……”
路东程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你不要这样。”
慕凉川走上前拉路舲,“舲,你过来,他没事。”
没事……路舲回头看着他,细碎的雪花飘落到慕凉川柔顺的短发上,让他整个人像极了自己笔下的雪中王子。
可这个“王子”就连心中也盛满了冰雪!
路东程咬牙扶起自己父亲的头,是,他是看得出来的,爸爸并没有伤到动不了的地步,那个忍者一定是做了什么麻痹了老爸的神经。可是,他当了一辈子枭雄的老爸,现在被放倒了躺在这里,这他妈叫没事?!
路东程一拳打在冰凉粗糙的地面上,血丝立即从手背下弥漫开来,疼痛让他理智了一些,他扶起自己的父亲,“慕凉川,说你的目的。”
没有办法,如果时光倒退十年,他只是个冲动的毛头小子,那么不管这个清水是多么厉害的忍者,他一定会冲上去跟他拼命!可是现在,在明知道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他没有资格冒险,如果他也被暴力制服,爸爸就更没有人照顾了,所以,他只能选择谈判!
慕凉川一边制住拼命挣扎的路舲,一边抬头冷冷道:“我已经说了,让他签字。”
“我要听你的真正目的,你为什么要股份?”
“股份?”路舲一僵,随即狠狠挣开慕凉川的双手,扭头看着他,以一种全然陌生的眼神,“大哥刚刚的意思不会是……你要‘明晨’的股份吧?”
“舲,”慕凉川眼中闪过片刻的慌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慕凉川!”路舲厉声喝断他的话,“你在做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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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公司还在放年假,金何方除了必要的应酬之外,基本上都悠闲地呆在家里,金何夕冲到书房里的时候,金何方正穿着宽松舒适的居家服翻看着一本厚厚的法文原著,整个人柔和得不像话,金何夕心里的火气立马消了大半。
但是还剩下闷气,所以语气并不是多么友善:“喂!路家那几个人回国了你知道吧?”
金何方好脾气地点头:“嗯。”
“据说路董事水土不服身体不适?”
“听说是这样。”
“他的养子获得了明晨电子25%的股份?”
“嗯。”
“呵,这还真是养子在危急时刻与兄长共同肩负起家族大任的佳话呀!”
金何方俊美的脸庞总算出现了一丝尴尬:“呃……大概是。”
金何夕忍无可忍地揪住他的衣领:“是慕凉川那小子搞出来的吧?”
“嗯。”
“你干嘛不阻止他啊?!”
金何方眨了下眼:“干嘛阻止他?”
“这是你的责任好不好?”金何夕拼命摇晃着他的衣领,“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不想阻止他。”
“啊?”
金大少爷毫无风度地抓了抓头,“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路叔叔啊,这次竟然难得地偏私了一回!”
“什么意思?”
“还不是因为路舲?他老人家为了自己的亲儿子,到底还是为难凉川了啊——是很为难的那种。”
“所以慕凉川就化身白眼小狼崽了,就因为一个女人?”
金何方猛然抬起头,慑人的目光直直看进她眼里,“这还不够?”
金何夕一怔,抓住他衣领的手慢慢松开,良久,她轻轻一笑,“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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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8日,天有积云,白日隐耀,宜纳采、祭祀,忌造屋、安床。
没有安全感的男人是极其可怕的,这些天,路舲深刻体会到了这个真理。
“我要去看看爸爸!”她怒瞪着挡在身前的吴妈妈。
真是反了天了!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啊,怎么感觉这路家的人都被三哥控制了一样?!
“小姐,您别为难我,”吴妈妈死死守在原地,“三少爷说了,您不能出这个院子。不过您放心,老爷好好的,大少爷也好好的,您别担心。”
“啊啊啊啊啊!”路舲忽地抬手,吴妈妈下意识向后缩了缩,然后就看见这位平日里一向言笑晏晏的小姐抓狂地揪住自己的长发,一扭头又跑回了房里。
呼~小姐还是心软的,难怪她斗不过三少爷。吴妈妈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毕竟,如果她真的来硬的,自己一个下人也不能如何。
路舲愤愤奔回自己的房间。三天过去了,她很少见到三哥,几乎都是一个人呆在他们两人的院子里——不包括“门神”吴妈妈的话。她知道三哥最近很忙,不过他还是每天都回来的,两人之所以见不到,无非是因为错开了时间点——他故意在躲避。
“咔嚓!”手中的铅笔应声折断,“你以为你能躲得过去?我还非要找你问清楚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