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里有着肃杀的气息,南庄倚在车上抬头看着那扇窗户里的亮光,皮质风衣在寒风中扬起凛冽的弧度。手中的精致手表闪烁着莹莹绿光,他听见自己被风吹的破碎的声音:“你……在哪?”
秋田笙迎着空调吹出的热风伸出手,淡淡道:“堂主都知道了吧?”
“对。”
“所有的都知道了?”
“对。”
“那我就在您以为的地方。”
南庄抓紧手表,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你下来。”
秋田笙顿了下,裹着被子走到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向下看了眼又放下手,“您不用担心,我跑不了,明天一早我自己回去请罪。”
“我让你现在就下来!”南庄的音量忽地加大,车里的白槭再也坐不住,下车去拉他。
秋田笙转身走回床上,“我现在下去和明天下去没有区别。”
“你是想让我去踹门了?”
“您要做什么从来都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秋田笙冷笑,“今晚我们实在不适合谈话,明天,我倒是会好好……”她死死握紧拳头,遏制住心头涌起的恨意,“好好跟您聊聊!”
韩坼拎着药箱回来的时候,秋田笙正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一般靠在床头,“怎么了,这是在等我抱你去浴室?”
秋田笙很大方地伸出两条光着的手臂。
“……”韩坼摸了摸鼻子走到床边,“那就……”
秋田笙推开他的手,“韩上校你想多啦,我是想要件衣服穿。”
“……”韩坼转身大力拉开衣柜的门,站在一旁摆了个堪比男模的潇洒姿,
“各式男装,随你挑。”
秋田笙手托腮坐在空调风口下,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水。
“听说一个女人最性感的时候是她穿上男人的衬衫的时候,怎么到你这我完全没看出来?你确定你还要像个傻瓜一样坐在那里?”韩大少爷正蹲在地上奋力撕扯着她那些血腥味浓重的衣服,抽空也不忘损她两句。
秋田笙兴致缺缺地瞄了他一眼,“该撕的时候没撕,这会儿去补习了?”
韩坼的手抖了抖,随即很淡定地表示他什么都没有听到,手头的工作继续
“你有多懒啊,就不能用吹风机吹?就那点头发也不需要吹多久。”
秋田笙摇头,“太吵了,我想事情呢。”
“你在想什么?”
秋田笙挥手,“反正是你参与不了的事情。”
“绝杀内部的事,我是不方便插手,但是也不是参与不了。”
韩坼找了个黑色口袋装那些衣服的碎布,既然她不提今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他就当不存在那件事好了,这些东西,扔掉。
秋田笙心里一咯噔,那衣服上的血是……他们的。他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心虚地开始给自己伤口抹药水,她不说话,就不说话。
气氛有些沉闷,韩坼纠结了半天,选了个他认为比较轻松的话题,“对了,你脖子上的项链挺特别的,串了个戒指哪。”
谁料秋田笙如临大敌一般,立即抓紧自己的领口,“别、别说出去啊!”
“这都不能说,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呀?”
“……是不开心的事情,不想再提。”
“噢。”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秋田笙已经擦好了药水,继续坐在空调底下发呆。
韩坼挠头,这个程序是不是有点问题,刚刚亲密接触的两个人一句交心话都没了?
“你当初是怎么进入绝杀堂的,方便说吗?”
秋田笙翻了个白眼,“是因为我们那招摇撞骗的堂主大人啊。”
韩坼走过去将药箱拎到一边,冷不丁问:“秋田笙,如果有机会可以离开绝杀,你会离开吗?”
秋田笙抬头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韩坼轻笑:“很惊讶?难不成你从来没想过脱离组织?”
“不,小时候整天都想,只是后来……”她的眼中再次弥漫起浓重的大雾,“发现自己离开了也不知道该去哪,做什么。”
韩坼猛地凑过去,鼻尖几乎撞上了她的,“你来找我之前害怕吗?”
“废话。”要是一点都不怕,那也用不着在草丛里坐一天了!
“你怕什么?”
秋田笙扭开头,“废话。”
“你怕我拒绝你。”韩坼语气笃定。
秋田笙瞪他:“你怎么这么烦人?”
“但是我拒绝你了吗?”
“你没拒绝我吗?”
韩坼伸手指她脖子上的痕迹,“这不是很显然的事实嘛。”
“……”
“所以说啊,你心里担心的,你害怕的,不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