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墨家郊外的梅林山庄里,一蓝衣小厮在花廊中狂奔,手里举着一封书信,离那整日笙歌的落花院还有几丈远就开始喊了,墨少主昨晚就不见人影,据说是回来这梅林山庄来了。
哐当一声,子衿楼二楼落下一个花盆,差点儿砸碎蓝衣小厮的脑袋。
小厮险险的避开,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仰头一看,原来是美艳绝伦的花魁柳厢,只见柳厢手里还端着一盆花在瞄准小厮的脑袋。
“哎哟,花魁姑娘,你就别戏弄奴才了,奴才还忙着给少主送信呢。”蓝衣小厮连连讨饶,连连躲避,谁知道他往哪儿跑,柳厢手里的花盆就往哪儿移。
“爷在屋里睡觉呢,你这样大吵大闹的是要作死吗?”柳厢一手虚扶着花盆,一手笼着袖子扇扇风,这六月的天气实在闷热,热的让人忍不住心烦意乱。
“柳厢公子,京都里来信说家主病了,说要是少主再不回去就见不到她老人家了。”说完这话,躲在一颗树下的蓝衣小厮还偷偷的抹着眼泪。
柳厢百无聊奈的翻翻白眼,这家主的生死可不关他的事,于是只侧身慵懒的说道:“少主说了,这个时候谁也不见。”
站在树下的蓝衣小厮一听柳厢不吃这套,横着袖子擦了一把鼻涕,终于忍无可忍的站出来指着柳厢的鼻子骂。
“柳厢,别以为你抬抬屁股,伸伸腿就可以勾搭少主做这不仁不孝的墨家子孙,你左右都不过是少主捡回来的骚贱货而已,去你的花魁,要不是看在少主的面上,谁愿意喊你。”
柳厢旦笑不语,任凭那小厮在楼下猴骂跳脚,‘她’就是不让开。
“怎么了?”一袭轻纱白衣绣着青竹,面容清雅俊俏的男子缓缓的走到柳厢身后,淡漠的眸子有些愠怒。
小厮看见柳厢正悄悄的跟白衣清雅男子说着什么,心里才想着这柳厢一定是在给弥二爷告状。
小厮连忙改变了语气,好言好语的请求,“二爷,你让我见见少主吧,奴才真的是有要紧的事情。”
一派云淡风轻的弥若殇站在二楼望了望远处莲池里的雨荷,不由淡淡一笑,她还真是任性啊,就把这里的麻烦事都扔给他了,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去哪儿躲逍遥了。
“你这个奴才,好歹柳厢也是少主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对他无礼就是在对少主无礼么?”弥若殇的语气带着淡漠。
凉凉的过堂风掀起楼上二人的衣厥来,翩然若飞的一红一白,美得不像话。
“可是·····”小厮仍旧不肯罢休。
“别可是了,你把书信放下,等着少主午休醒来了再说吧,我们会帮你交给他的。”弥若殇冷眼一扫,眼神有些吓人。
小厮吓得手一抖,书信落下地上,信封上明显的一个黑色的字体被红笔圈住,这是墨家的急书,上面还戳着墨家的家徽。
“再不走,我可要放狗了啊。”柳厢依旧脸上含笑,声音总是慵懒魅惑。
小厮只好将书信放在廊檐下又偷偷的骂了几句便悻悻地走了。
好一会儿,眼看着小厮真的走出了落花院,柳厢才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像被人抽光了力气一样顺着栏杆坐到了地上。
“可真是惊吓,刚才那个小厮是京城那边放在少主身边的眼线,要是让他们知道少主不在,还指不定要用什么幺蛾子对付少主呢。”柳厢的脸色都有些煞白。
“柳厢,她应该是去了竹海吧。”弥若殇微微闭着眼嗅着微风里的荷花香,语气也是淡淡的。
柳厢先是愣住了,不解的眨着眼睛,随后又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美眸里蓄着怒气,腾的从地上坐起来,作势就要冲出去。
“站住,你做事情前要想清楚,你现在去了会有什么后果?”弥若殇垂着眸子淡淡的说着,瘦削的手指放在轮椅的手搭上,手指磨砂着雕刻的辛夷花头。
“就算他在又什么样,他左右不过是个瞎子,我有什么好怕的。”柳厢气的涨红了脸,也失去了理智,竟然大声的朝着他一向尊敬的弥若殇大喊大叫。
啪的一声响,脆脆的耳光落在柳厢白嫩的脸上,“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涧凌见两人似乎要吵起来了,走过来推着弥若殇走了出去,只留下柳厢一个人生闷气。
“我不管,我要去找她问清楚,我们到底算什么?是她墨染倾圈养的宠物吗?”柳厢红着眼睛朝着弥若殇的身后大喊,可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呜咽声。
落花院里莲池的清荷摇摆,子衿楼内却瞬间冷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