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千蛊母虫就要作茧,到时候您只需要吞下它就可以孕育出麒麟玉,墨家的命脉也会得以延续,这才是您作为少主应该做的事,而不是为了一个被人遗弃的皇子轻贱您自己啊。”李茂看着墨染倾手上的虫子,眼神突然就亮了起来。
金黄色的虫子微微扇动翅膀,眨眼未见,虫子已经不知道飞去哪里。
墨染倾只幽幽的叹了口气,满眼凄然的回头看着嘴唇黑紫的李茂,猩红的眼里一片死寂。
“你知道为什么奶娘会死吗?”
“她可真实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啊,她让弥天方上她的床,弥天方让她偷武器库的钥匙,她还真的做了。”
李茂的瞳孔渐渐散大,布满血丝的眼白似乎要爆裂一般,仍旧不可置信的看着墨染倾,“难道你杀了她?”
墨染倾摇摇头,缓缓的顿下身体,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倦懒的将自己美丽的头颅靠在臂弯里,冷漠的眼眸里依旧死寂。
“她死在她欲望里。”
李茂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像堆干枯腐朽的木头。
“少主,杀伐绝对不止明主所为,你难道要走你母亲的老路吗?”李茂定了定心神,有些事他早就知道,及时鲍氏是他的结发之妻不假,可终归他和她早就没了感情。
“哈哈哈,你现在是在劝我回头吗?”
墨染倾微微的翘着食指,千蛊母虫栖息在她的指甲上,金黄色的身体泛着幽幽的光芒,似乎又突然没有了生息了一般,一动不动的蛰伏。
“少主,毓王真的没有您想得那么好,他······”李茂喷出一口乌黑的血,轰然倒地,一句话没说完,似乎是死了。
窗户外吓得尿了裤子的弥家家奴转身想要逃跑,一回头就撞上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暗卫,一柄利刃从他的空中贯入,一刀便搅烂了他的舌头。
涧凌向暗卫使了一个眼色,暗卫将人留了活口,弥家的奴才自然是由弥家的主子亲自处理才是。
墨染倾擦了擦脸颊上的血珠,死寂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她随意捡起一块瓷器的碎片割开自己的手指,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她的指尖落进李茂的嘴里。
院子里的潇湘竹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入夜了,灯火阑珊在雨夜里,寂静而可怖。
穆司云安静的坐在绣榻上,放在双腿上的手渐渐握紧,窗外的飞雨总是扰得他心烦意乱,他想去看看墨少主,他想知道‘他’究竟怎么会突然变成那个样子。
轰隆一声雷鸣,似乎就连屋上的瓦片都震得碎裂了,穆司云微微瑟缩了一下身体,一双翦水秋瞳似的眼睛慌乱的扫视着黑乎乎的屋子,倔强的噘着眼泪。
墨染倾静静的看着他的反应,褐色的眼眸调上一丝玩味,他的容颜纯净,心性简单,便打消了起初想要装鬼吓他的想法。
须臾~
“穆公子,少主请您过去。”门外侍女敲门,几乎同一时间,穆司云就像站在门口似的,门哗啦一声的打开,不等侍女带路,他便飞也似的跑去了暖阁。
暖阁内未做任何收拾,屋子到处都是碎裂的瓷器和散乱在各处纱帘,桌椅歪七九八的倒在地上,一个穿着和黎管家相同衣服的年轻人躺在地上,衣服上有血迹但是却没有什么伤口。
穆司云扫了一眼暖阁里,并没有看见墨少主,于是上前去叫那个头发盖住脸的陌生男子。
李茂浑浑噩噩的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揉揉发胀的脑袋半撑起身子来,却看见穆司云瞪着一双明亮的额眼睛吃惊的看着他。
“你是李管家的什么人?为什么和他长得这么像?”穆司云伸手扒开李茂盖住脸的头发,这个人有和李管家一样锐利的眼神,还有相同的胡子。
“穆公子玩笑了,老朽就是李茂。”李茂还不忘起来朝穆司云施礼,说起话来的腔调也似乎老态龙钟了似的。
穆司云不信,灵动的眼珠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左看右看还是觉得这个人真的和李管家很像,可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怎么可能会突然拥有这么年轻的身体。
李茂见他不信,于是上前两步靠近穆司云,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让穆司云先是慌乱,后来又红了脸颊,把他送上墨少主床榻上的人是李茂不假,而且这件事情只有李茂和他知道。
“可是管家现在的样子?”穆司云指着李茂乌黑的长发。
李茂顺着穆司云的眼光,手指捻起落在身前的头发,而后看着自己年轻的双手,哪里还有苍老的痕迹。
“你看见少主了吗?”李茂突然情绪激动的拉过穆司云焦急的询问,少主不但没有杀他反而还给了他重生。
穆司云颓然的摇摇头,他把这暖阁边边角角都搜寻遍了,还是没有看到找他前来的墨少主。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李茂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大笑着跑出暖阁,那样子就像得了失心疯的人。
墨家几百年寻找的的麒麟玉原来真的在墨染倾的身体里,墨家每一代子孙都要用自己的鲜血来饲养一只千蛊母虫用来寻找麒麟玉的踪迹。
传说,千蛊母虫的毒性可以调动麒麟玉起死回生,返老还童的神力,虽然那只是传说,但是几百年来墨家的人始终都坚信不疑,并且一直这样做。
如果墨家子孙在二十岁时还未发现体内有麒麟玉,那么只需要将自己饲养的千蛊母虫碾磨成粉,给与之交合的人服下即可解除供养关系。
穆司云捡起地上的瓷器碎片,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当他看着那张被搅乱的床榻时,终于还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