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老头的马车驶进京城。龙云第一次下山,京城的繁华让他大为惊叹。蔓城也是南北交界处的大城,但和京城实在不能相提并论。
“师父你一直住在京城?”
老头并没有直接回答陆若仪,而是问她:“仪丫头很喜欢这里?”
“不怎么喜欢。”
“恩?”老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陆若仪并不像是随口乱说。陆若仪对老头是相当敬重,不可能敷衍,便追问到:“为什么?”
“人生地不熟,行人来去匆匆,比起蔓城,人情味太淡了,我不会喜欢这里。”
“仪丫头你才多大,怎么把这人情冷暖都看透了!”
“师父你喜欢这里吗?”
“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陆若仪这下奇怪了,竟然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
“我都忘了我在这里多少年了,早就习惯这里的一切。但我最大的心愿却是在有生之年,能够回到江南!”江南的细雨淹没了所有的悲喜,在他还未来得及伸手抓住的时候。
一直没有开口的龙云,说话了,“前辈,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是不是得找一个住处?”龙云根本不知道客栈,他下山以来,天黑或下雨都是找人家借宿。
“丫头早安排好了,这六王府可是比皇宫还好的地方!我这老骨头也去见识见识。”
“师姐和六王爷很熟?”陆若仪早已知道鱼儿的身份特殊,没想到声名显赫的六王爷和她也有关系。
“丫头喜欢和六王爷一起胡闹。”
陆若仪突然很想看看这个六王爷是什么样的人。龙云心里又是另一番想法,鱼儿如此能干的姑娘,一定有很多人仰慕,自己身无长物,如何才能向她表露真心?马车一直驶到六王府,看门的侍卫把他们拦了下来。
“快走快走!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还来的?”
听到侍卫不让进,陆若仪心里急了,“师父这怎么办?”
“这些人也就是狗眼看人低,给他们点厉害瞧瞧,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前辈不会是要硬闯吧?”龙云虽然是在询问,但他的意思却是肯定的。
“那这几个饭桶就交给你了。”
龙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配剑,迟疑地走向侍卫。
这些侍卫平日里也没事做,一直站在门口也无聊,这会儿心想着要好好教训龙云。
结果是龙云处处手下留情,不想伤人,侍卫全部被点穴。只有一个脑袋灵光的,赶紧去通报于管家。
于管家一听来人如此嚣张,赶紧出来。王爷几天前交待有贵客临门,让他好生招待。
于管家一来到门口,就看到侍卫乱七八糟倒了一地。只能吩咐下人,“赶紧找人把这里处理了。”
来了几个家丁,将地上的侍卫抬走。
于管家走到老头面前,做了一辑,“贵客里边请!”
老头也不客气,就往里走,嘴里还念叨,“一群没眼力的小子!”
于管家的确是少见的好脾气,不但没有对老头的无礼生气,反而顺着他说:“贵客教训的是,老奴下去禀明王爷,王爷定会严惩。”
“这还差不多!”于管家小心翼翼的,生怕出现什么纰漏。丫环来上了茶,老头也不客气,直接端起就喝,“这茶还行,你给我装上一二十斤,我走的时候带走。”
听了这话,于管家头上都冒冷汗了,这人怎么这么没修养!那茶可是皇帝悄悄留给六王爷的,总共才一斤,若不是王爷有吩咐,谁有机会喝到这么好的。
“这……”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老头对于管家的表现似乎很不满。
“六王爷到!”正当于管家不知如何应付,六王爷就进来了。
“金前辈!”六王爷向老头做了一辑,端端正正地立在他面前。老头根本没把六王爷放在眼里,仍旧坐在椅子上,“现在还会被人抓住?”
“多谢前辈关心,如今除了您,怕是没人能追得上我了!”六王爷一脸自毫,根本没看到老头眼神里全是不屑。
“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对了这两位是?”六王爷一进来,根本没注意到龙云和陆若仪。
“龙云是智恒和尚的徒弟,仪丫头是我徒弟。”
“啊!就是苌瓴山上的智恒大师?”六王爷可是交友广阔,江湖朝堂的人事,他都有所了解。智恒大师名声在外,不仅深谐佛理,而且武功高强,他的徒弟当然不可小视!
“啊什么啊?我都快饿死了,赶紧给我找吃的!”
“那就去如善斋吧?”六王爷小心翼翼地询问。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路,想饿死我啊?”
“好好好!”
在六王爷的陪同下,老头带着两人到了如善斋。如善斋的生意还是一如即往的好,一楼满座,二楼只有两张空桌。
老头一坐下,店小二就来了,“六王爷您来了,今儿想吃什么?”老头被晾在那儿,店小二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老头不乐意了,噌的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仪丫头我们走!”说完就气冲冲地往楼下走,陆若仪也起身跟上。
“前辈您别走,不和他生气!这如善斋的东西可希罕了!”六王爷竟然拉着老头的手!
“你过来。”
店小二会意,赶紧来到老头跟前,“小的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
“知错了?你知道错在哪了?”
“小人不该只招呼六王爷,把您给晾着。”
“这饭不吃了!不吃了!”老头又准备要走。
这动劲似乎太大了,掌柜的也被惊动了,正往这边来。
“见过王爷!”
“你来得正好!赶紧把这事解决了!”六王爷这会儿正没法,掌柜的的确来得正好
千错万错都是小二的错,“小六怎么回是?”
“大胆!王爷的名讳也你能直呼?”于管家一直候在一旁,这突如其来的怒责,把掌柜的弄懵了。
掌柜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明白过来,才想到,先皇一直叫六王爷“小六”
掌柜的和小二一起跪下,“王爷饶命!小人不是故意冒犯!”老头这会儿也不打算走了,坐回凳子上,对于这一切冷眼旁观。
“这如善斋开了有半年多了吧?”六王爷悠悠的开了口。
听到六王爷问话,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掌柜的仍旧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半年多七天。”
“这生意还做得下去吧?”
“还行。”
“既然生意还做得下去,你就更应该知道是客人在捧场。今儿你是把我的贵客给得罪了,这事得怎么办?
“今天小人请客,几位想吃什么随便点!”掌柜的听到六王爷并没有追究名讳的事,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前辈您说……”
“你们到底让不让人吃饭?我就快给饿死了!”
“还不赶紧让人上菜?”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掌柜的如释重负,立刻安排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