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什么?放过百花宫?”东方霁眯起俊目。
“是,求门主。属下甘愿以死谢罪。”继续磕头。
“孽障!”蓝锦衣听到“以死谢罪”四个字,大怒跳起。
东方霁冷笑:“蓝护法,我答应你,不过,有个条件,你让花忆星来见我。”
两个时辰后,王乐凡见到了传说中的百花宫宫主:一袭素白衣裙,十八岁的样子,容貌比林欣儿有过之而无不及,极美,但也极冷。若说林欣儿似富贵牡丹,花忆星则犹如天山雪莲,各有千秋,俱是人间绝色。她若生为男子,便为她们死了也值得。
东方霁轻挥手:“你们出去,乐凡留下。”
王乐凡愕然,随即明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怕留人话柄,自己留下,是为他避嫌。
蓝文杰不放心,不停回头,被老父一把揪出帐蓬。
花忆星面色极冷,盯着王乐凡的视线更冷,如同冰刀,一刀刀割着她的脸,王乐凡下意识的抚上面颊,心下微宽,幸亏没事。
她打个哈哈试图缓解气氛:“花宫主,你好。”
花忆星冷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轻蔑转开,对她彻底忽视。
东方霁冷冷地道:“王姑娘在向你问好。”
花忆星一怔,美目闪过一丝恨意,冷声道:“你好。”
态度极不友好,王乐凡耸耸肩,暗道:“若非今日是第一次见到花宫主,我还以为自己与花宫主有杀父弑母之仇呢。”
然后一室沉寂。
东方霁永远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花忆星美貌高傲,向来被众星捧月般宠着。而王乐凡不愿再自讨没趣,心里嘀咕:难道女人和女人是天敌?不然为何十八年来,总被女人敌视?
终于,有求于人的花忆星涩涩开口:“你要怎样才肯放过百花宫?”声音清冽,不同于林欣儿的柔媚,配上雪莲般清冷的脸,别有一番滋味。
东方霁抬目,打量花忆星,花忆星那张雪莲般的脸“倏”地红了,手脚也不自在起来。
东方霁神色自若,唇角轻扯:“不过如此。”目光转向王乐凡。“你先出去。”
王乐凡一愣,原来留下她不是避嫌,那一开始留下她干嘛?就为了让花忆星鄙视她吗?愤愤然地钻出帐蓬。
“花忆星,你屡屡请杀手追杀我,我念你顾全清誉,不予计较,但你不该动她。”
花忆星垂目,瞬即抬起,轻咬樱唇,恨恨道:“你是为她?!为了她你竟要毁我百花宫几十年的基业?”她随即明白,适才东方霁将王乐凡留下,是在向她宣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惨然苦笑:“看来我真是动了不该动的人。只是那丫头除了剑法好,并无过人之处。”
“这不关你的事。花忆星,我可以放过百花宫,不过有个条件。”
花忆星美目失了光彩,俏脸灰白:“什么条件?”
“既然你献身蓝文杰,该知道他定会为你的清白负责。”
花忆星瘫软地上,“你让我嫁给他?”
“东方霁,你竟让我嫁给他!”她雪莲般的玉面终于迸裂,撕声叫喊。
她素来自负美貌,当初被东方霁拒绝,雇杀手追杀他,也只是为了逼他到百花宫详谈成亲之事,她绝不相信世上有对她不动心的男人,后来,他身边出现了个女保镖,而她在嫉妒之下,将恨情丹交给了杀手楼,让他们改变目标,除掉那个女保镖……没想到竟因此给百花宫带来一场浩劫……如今,她倾心的男人反而让她嫁给蓝文杰,哈哈哈,想不到她花忆星落得如此境地,这男人对她非但无意,更无情之极。
她如没了人气的白玉娃娃,任凭泪水流下。
东方霁冷眼看着她,冷声道:“嫁不嫁随你。”
忽然王乐凡冲了进来,看了眼地上的花忆星,对东方霁道:“主子,我可不可以说几句?”他们的谈话,外面的人不敢运功偷听,但最后花忆星那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人人听得分明,她不顾众人阻拦,冲了进来。
“你说。”
“女子在你们男人眼里可能便如衣服一般,可以随便丢随便换随便送人,但对大多女子而言,丈夫是她们一辈子的寄托,嫁得良人,终生幸福,嫁不好,终生痛苦。花宫主委身蓝护法是情势所逼,但若因此强迫她嫁给蓝护法,恐怕她一辈子都会怨恨蓝护法,如此,她和蓝护法哪来的幸福可言?主子,你想让蓝护法抱得美人归,不如先让他两人处上个一年半载,若是有缘,说不定能修成正果,若是无缘,强拉在一起,反而连带毁了蓝护法的终身幸福。”
东方霁凝视她片刻,嘴角勾起:“原来你这么会说。”
王乐凡囧了。
东方霁眉眼染上一丝笑意,手指弹轻弹两下桌子,道:“花宫主认为呢?”
花忆星未想到王乐凡竟替她开脱,不由感激地看她一眼,从地上起来,整一下衣裙,自知此生嫁东方霁绝无可能,一咬牙道:“我因一己之私给百花宫带来劫难,现下又是不洁之身,这便回去辞掉宫主之位,一心一意陪在蓝文杰身边。”
王乐凡很佩服她的魄力,对自己行为敢做敢当,辞去宫主之位,那以后就算她与蓝文杰变成仇人,东方霁也不能再对百花宫如何了。
“两年,这两年你就陪在蓝护法身边,随你们去哪儿,两年后,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再追究百花宫。”
“好,就两年,容我回百花宫将宫主之位委以他人。”
“嗯,让蓝护法陪同你回去。”
“是。”
蓝文杰在得知消息后,惊喜交加,立即收拾行装陪花忆星去了百花宫。此后与佳人相伴游遍江山河川,两年未回过逍遥门。
第二天,白虎堂、青龙堂各自撤回。言紫羽则与王乐凡叶辛随侍东方霁身畔,赶往盘龙峰。一个月后,黑鹰教的教主与飞云山庄庄主龙飞云两大当世高手将在盘龙峰决斗,武林众人纷纷往盘龙峰聚集,谁都不想错过这一盛况,东方霁也不例外。
这日行至梅林镇。
街上行走的江湖人随处可见,客栈全部爆满,叶辛进出了五六家客栈,总算花大价钱让客人让了三间客房。
看着原来住在房间的客人捧着银子欢天喜地离开,王乐凡无语,若不是跟了东方霁这样有钱的主子,今夜只能露宿街头了。她再一次仰天感叹:她走运跟了个有钱的主子啊。
放下包袱,提剑下楼吃饭,大厅人很多,江湖人为主,都是赶着去盘龙峰观战的。
她衣着朴素,相貌不出色,没人注意,径直走到叶辛订好的桌子旁坐下。
东方霁下楼,大厅吵杂的声音立时停了下来,打量他,揣测他。王乐凡轻叹,他不带面具太引人主意,那俊美妖魅的脸庞,修长挺拔的体形,再配上冷酷的气质,不怒自威的气势,无不宣示着,他是人中龙凤,咳咳……未婚女子眼中的良人。
王乐凡环视大厅,不少年轻江湖女侠已经脸红,开始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幸而他不近女色,不然,该有多少女子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