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经历和心态,都不是我们,或者一般人能比的,他决不会有事。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打电话到大哥常去的娱乐场所打听一下,或许会有结果,不过即使有结果,我也不建议你去找他,他平静下来,自会回家。”
蕊蕊的稳定语气和所说内容给了阿恒莫大安慰,他心安不少,又切切叮嘱蕊蕊“注意身体”云云,就挂机,然后按蕊蕊的建议,继续打电话找大哥消息。
蕊蕊挂断电话,翻身坐起,闭上眼睛,努力去想。她和穆宇寰的“特殊”关系,让她有把握大致推测出,他此时思路。她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他的话,“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找出它来……”
“大哥,你最害怕的是什么呢?当然不会是大嫂,股权能那样分配,只要不动穆家,就是你一无所有了,你也不会害怕。那么是阿恒么?舍得给他,又怎会怕他分家?可是,阿恒说要分家时,你又在担心什么呢?”
她霍然开朗,大哥现在最怕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乔颖睿!只有她,有能力伤害大哥最为珍视的阿恒,只有她,有机会撼动,穆家最后的财富基础!她,已然是穆家最大的威胁!
面对危险时,以大哥的性格,他必会迎头而上,他舍不得找阿恒,那么他,就一定回来找她,而且是很快就来!说不定已在路上了!
她再想想,已是晚上了,大哥知道阿恒不在家,此时必不会登门拜访,那么也许明天早上,他就会来找她!她放心躺下,还是睡不着,阿恒现在一定担心极了,那她要怎么说,才能让阿恒放下心来呢?
阿恒这次去,就是为了放弃财产,只是一时变故,让他没机会和大哥说而已,如果说了,那大哥也就不必担心了!既然这样,莫不如和阿恒实话实说,要是自己能和大哥当面说清,不更可以让大哥完全放心么?!
想到这里,她再次拨通阿恒电话,他果然还在找大哥行踪,她直接说道,“不用找了,我知道大哥会去哪里,他可能会来找我。”
阿恒何等聪明,立即想清其中关节。
蕊蕊继续说,“估计他现在正在路上,我想现在就去他家等他,要不你会不放心,等到他的消息,我会给你电话。”
阿恒犹豫地说,“那样你会不会太过辛苦。”
“怎会辛苦?大哥开车过来,都不觉辛苦,我只是等他,我们就觉得辛苦了?还有,大哥未必是见你面后立即出发,所以要是稍晚一些,你也不用担心,我们随时联系。”蕊蕊知道,这时让他休息,他也不可能睡得着。
阿恒放下电话,耐心等待。
蕊蕊立即出发,到穆宇寰在S市的别墅去。
穆宇寰在路上,一路疾驰。
今夜似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只是他们忘了,还有一个人,也正在夜色中,奔向S市,奔向蕊蕊所在的地方……罗永浩下午接到小慧的电话后,几乎是立即就出发来S市的,当时他根本就没想,他来S市干什么?!
他也是一人开车,独自前来的。刚出B城时,他的车速相当快,他心急火燎,就想一步走到,后来他的速度慢了下来,他的理智回来了,他开始思索,他要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到S市去?
要说是找蕊蕊,那蕊蕊现在和他还有什么关系呢?唯一的关系不过就是豆豆而已,至于豆豆,他可以申请要回抚养权,也可以要求看望,要是他的要求没被满足,他可以请律师,打官司,又有什么必要找蕊蕊?
是的,他失去了她的消息,但是她对他来说,真的就是渺无音讯不可找寻了么?其实不是的,他明明知道她和穆宇寰在一起,穆宇寰也从来没否认过这一点。如果他只是想要回孩子,那么他大可以通过穆宇寰找到蕊蕊,和她对簿公堂!
可他没那么做,他不想和她撕破脸皮,到无法收拾再不能相见的地步,他只想逼她,逼她干什么呢?
此时他已经上了高速路,他就对自己说,无法停车也不能掉头,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先去了再说!
窗外的路标一个个地滑过,他正在逐渐接近S市,靠近蕊蕊,又一个下高速路的路口,被他甩在身后,他苦笑了起来。无法掉头么?还是不想掉头?罗永浩,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自欺欺人了?其实你无非就是想见她,一得到她的消息,你的这种欲望,就再也无法压抑了!
他忽然想起,蕊蕊曾经和他提起过的“潜意识”,当时他是多么不屑,可他现在懂得了,理解了,真的有“潜意识”,而且它,很强大!
三个去穆宇寰别墅的人中,最早出发的是罗永浩,他下午三点多一点儿就出来了,那时穆宇寰还在B城里乱逛。可罗永浩是第一次来S市,虽说S市没有B城那么大,但也是个人口过千万,面积过万平方公里的大城市。
当初阿恒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想到罗永浩会来找蕊蕊,就是他想找,那么大的S市,他能上哪儿找去。阿恒是想让罗永浩去找自己。
阿恒不知道罗永浩的误会,也不知道罗永浩这几年在穆宇寰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得了他不少信息,包括他在S市的住宅地址。即便这样,一路犹豫,又只靠地址寻找的罗永浩,也只比晚于他两个多小时出发的穆宇寰,快了不到半个小时,好在罗永浩方向感超强,最后终是找到。
蕊蕊是最先到达的,她路近,一年前知道了穆宇寰在S市的别墅地点后,也经常来关照,这是所常年空着的房子,平时只有一对中年夫妇在照看着。
到了后,她先给阿恒打个电话,通报自己的行踪,又大致估算一下穆宇寰的行程,两人想,就是穆宇寰明天才到,也属正常,所以阿恒建议蕊蕊安心住下。
蕊蕊让司机把自己的车子入库,安排司机住处,又吩咐阿姨准备宵夜,检视卧房、客房、花园各处,做好大哥回来住的准备。忙了一大通儿,已是夜里11点多,她很累了,就坐在一楼大厅里休息,她不知道,在她的窗外,罗永浩正把车悄悄停稳。
注视着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的二层小楼,罗永浩心情激荡,蕊蕊,这就是你现在的家么?你现在过得可好,想到过我么?看来你仍然习惯晚睡,穆宇寰还在B城,你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会孤单么?
他很想上前敲门,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但是他很怕她嫌恶的表情,前阵子晓寒走了,临走时在给他的短信里说,蕊蕊曾叮嘱她,要保留尊严。那么他现在的做法,会不会很没有尊严?让蕊蕊鄙视?坐了一会儿,他从车上下来,朝房子方向走了两步,望向窗口。
正值盛夏,坐在大厅里的蕊蕊,有些憋闷,她怀孕了,不愿意过度使用空调,好在北方的夏季,白天也并不难熬,入夜后更是清凉,她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正好与罗永浩四目相对。两人百感交集,齐齐愣在当场。
惊愕之后,蕊蕊只想逃开,就连忙退进房内,又一想,深更半夜罗永浩竟然找到这里,着实古怪,他既然找到这里,必是有重要事情!难道是大哥出了什么事,被罗永浩知道了?想到这里,她再也无法躲下去,开了门就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