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会编故事,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向公安讲明,而要说你并不在场呢。于梅冷笑了说。
哎,侄女有所不知,那时候,公安没抓住一个赚疑人,正无头无脑间。如果我说在现场,那还不撞个现成!我有八张嘴也说不清啊!况她死后还遭人奸污,我又抱过她搂过她,你说我说得清楚么!不管怎么说,人毕竟死在我怀里,说我是救人而死,谁信啊?只好说自己不在场了!
于梅沉默不语。
好侄女,你可能不知道,我到现在都未娶亲,为什么?因为一个叫林素云的女人!这女人……已经深入我的内心里去。我的心里,今生今世,已经容不下任何女人!如果不信,你可以到外面任何地方打听,我娶过一个女人,我都将不得好死!
于梅抿嘴看着他,若有所思。
对你说这么多,我并不想证明什么给你看。是,在你眼里,我是个坏人,可能十恶不赦。但我要告诉你,现今社会非恶不行,这叫弱肉强食!达尔文你该知道吧,适者生存,物竞天择!你现在不出校门你就不能真正明晰这个道理!我为什么盖这样的楼,就是为了公司的生存。来这的人,只要吃好玩好睡好乐好,那么,他们就会帮我赚钱,反正他们没什么损失,损失的无非是国家或者他们的公司!当然,你受到的污辱,我会还你一个公道,你说,那个胖子,你想他怎样,你交待一句话!
他,你真的会处置他?于梅目光喷火。
看你说的,我吴德民说一不二!
好,打残他一只脚!反正,他也是个人渣!
行,我打电话。吴德民说着,拿起手机唤了小张进来。吴德民对小张说,昨天那个魏胖子,上午玩累了,现在正在地字2号房睡女人呢,你去,把他废了!
吴总……
你今天怎么搞的,这么哆嗦!婆婆妈妈的,白教你了?听着,我这里现场看着,你利索点,否则,你也别混了。
是,吴总!小张应声说。
等小张出去,吴德民再打开手机,拨通,说,把地字2号房信号切进来。
说完,吴德民挂了电话,打开足占满一边侧墙的大屏幕电视,然后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于梅,一只手作邀请状。
电视里那个吴德民唤作魏胖子的人,正搂着女人在被子里酣睡着。
正是昨日**她的人,于梅牙根紧咬,恨不得亲自过去扒了他的皮。尽管小张已经完全掀开被单,魏胖子和那女人睡相不堪入目,但她仍紧盯着,等着看他的腿部如何被打残。
小张开门径直走到魏胖子跟前,于梅看得他从身上掏出枪,装上消音器。吴德民盯着屏幕解释说,房子里已经作了处理,他们醒不过来的。于梅明白了,他们已经在睡梦中被麻醉,难怪抽了被单也不知。想到这,庆幸自己没带枪,否则定是被他们缴了的。这样想着,小张已用被单裹住魏胖子的脑袋,无声无息地,被单殷红一片。
于梅骇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还不解气么?
我……不是说打残他一只脚么!
嘿嘿,你说打残他一只脚,我就只能彻底废了他。
于梅疑惑不解。
他是T省一位实权派的公子,为了你,我也不容易啊,只能将他除掉。不过,好歹损失不大,大合同都已经签好了,政府是不会赖我吴德民帐的。
为什么要他死?
不死?我在哪里用哪种方式打断他腿,都有可能怀疑到我的头上。因为我要留你在府上作大小姐,而他活着就会认识你!这不好,这样的买卖我从来不做!别忘了,我是个生意人!所以,只能让他失踪,这年头,失踪是解决人的最好方式……还有一个理由,他老子真他妈的拗,我费了好些功夫都不能使他合作。这个假模假样的人,不近女色,不贪钱财,没有喜好,为了他,我算是机关用尽费尽功夫还他妈的颜面丢尽,窝囊,真窝囊!那时候我就说了,将来不给他好看,我不姓吴!
他还不是跟你合作了?
那是我拿住他的命门!他就在乎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拉他不下水,拉他儿子还不容易!你看看他,没见过女人似的。父亲太清官了也不好,没钱玩女人!说着,吴德民得意地狂笑起来。
于梅压住怒火,说,既然人家帮了你,你为什么还对他这样?
很简单,他儿子得罪了你。
那是他不知我是谁!
不知也不行,谁也不能碰林素云!林素云所有所有的东西都不能碰,何况她的女儿。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若梅。
吴德民眼里扫出寒光,说,好,林若梅这名字好。从今以后,任何人得罪了你林若梅,我都叫他死。你支一声他得死,不支一声我知道了,他也得死!
于梅听言表情满是鄙夷。
吴德民问,难道,你不觉得我的话真诚么?
听你说的话,我难道就要惊魂未定?或者喜形于色?
非常像你母亲,真的很像,说话都爱使人犯堵。这和她唱戏不同,她唱《牡丹亭》时期期艾艾,和和婉婉!美不胜收之处,现在我还若闻其声,似看其人,叫人如痴如醉得紧。
是么?于梅寒着脸说。
你会唱昆曲么?
你觉得我会唱么?
当然会,你这幅样子,天生就当是唱昆曲的,天生就是我心中杜丽娘的样子。当年林素云是,你也当是。
我杜丽娘?怎么从你什么嘴里便吐不出好话来,污了我不打紧,污了杜丽娘,当心鬼魂缠你身。是,我在大学里也会排戏,可这戏是绝排不出的。杜丽娘,我哪懂她,她在梦中构想三生三世,而我,只是在梦魇中构想自己的三生三世。
吴德民脸青一阵白一阵,但很快恢复平静,说:“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真好的词句,把人都听痴了,我现在还记得你娘唱的样子。对了,你说梦魇,什么梦魇?
在大学里,我排的是《哈姆雷特》。
《哈姆雷特》?
十六世纪末,中外戏曲界同时出现两个泰斗,东方是汤显祖,西方则是莎士比亚。中国的汤显祖写《牡丹亭》,莎士比亚写《哈姆雷特》。
你知道我没读过什么书,哈姆雷特,是这么念么?
哈姆雷特整天活在梦魇里,这个梦魇折磨他,摧残他,是魔鬼的意志上了他身?还是天不容奸,让他替父报那逆伦惨恶的杀身仇恨?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弄不明白,于是,他活着一点都不快乐,他急着想知道他父王死亡的真相。
林若梅,你所说的梦魇,难道似有所指?
怎么,你也和他,或者和我有过相同的梦?于梅冷笑着问。
什么梦?
我总梦见一位和我长相相似的女人,她悲凄着脸相,要我替她报仇。难道,你也梦到了?
你说什么?我越发不懂。
你也一定梦到了吧,我就不信那些冤死的人,只会缠着我,不会缠着你吴德民?
你还不如直接说是我害了你娘,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不,不,我决不相信,我宁愿相信这些全是她的臆测。你想啊,她的丈夫,前后两个,死得虽然蹊跷,但是非常合理,合理的正如当时公安下的结论:只是个事故,而我母亲,完全是因为先入为主地对你恨之太过,才会将怀疑的矛头对准你。
我本就没有杀他们两个,真相确实是你母亲冤了我。
她也如我一样,两个冤魂附了她的身并告诉她,她的丈夫死亡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