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没办法,你爱怎么就怎么,脚长在你身上,耳长在你脑袋瓜子上,你的肝胆肺脏、绕绕弯肠也都好好地藏在你的肚肚里,我限制得了你么?你可以不到我这来,不听我的电话,也可以不想我,不爱我不恨我了,你就当我死在这里算了!她一串串儿这样说着,把我噎得回不出话来。
我真的不理她了,她就契而不舍地打我电话,尤其是星期六星期天,没见到我,她似乎就要满世界找我,好象除了找我,那两天她就不用干别的。
我说,你要和我离婚,还找我作什么?
找你离婚啊!她笑着说。
你这样粘住我,我跟你离得了婚么?
粘住你就为跟你离婚!
梅花,我警告你,真的跟你离婚了,我就不是你丈夫,到时你的死活我可不管,你也别喊我哥哥,我这样当你哥哥,还要不要找老婆,不找老婆如何成家立业生孩子?跟你说,我家人都逼我,你也逼我,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住地,我胸含良心脑藏善念,我虽不是雷锋但也不是黄世仁,虽不信佛但也敬佛,我得罪谁了我,你们都那么逼我。离婚、离婚,除了离婚还是离婚,我还没怎么结婚呢就离婚!
对不起,宁捷!俞梅花听着眼立刻通红了,吸了鼻子说。
喊法都改了,直呼我名了,没离婚呢,就要显出生分来。我愤愤地说。
她听了也不分辩,直接打开哭闸就哗啦起来。
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哭泣,对她吼说,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是的,我会困兽犹斗,但在一个寂静得可怕的世界里,我迟早一天会崩溃。
寂静得可怕,我不是总在陪你么?
我不能总一个人做梦,梦里不能总寻着你追,追不到你就流泪,一直流泪流到夜白。接着第二天白天,即使是乾坤日朗艳阳高照的天,我也是昏昏的如入白日梦里。尽管我仍是上班、做事、吃饭、睡觉,与平常的宁捷没有两样,但内心里面,无时无刻我不被你魂儿追着赶着!而你呢,一见到我就说离婚,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说得出口。你这样是为了我么,说是为了不害我,你这样跟害我有没有区别?
她听了,只是用哭作答。
怎么了,看你没魂的样子,你再这样,我可真不理你了。黄羲在我身边说。
不理就不理吧,她都不理我了,我还要谁理!
你真的这么爱她?
黄羲,请你把脚下的包拿上去行么,我没意见,我的脚可有意见!
你就不能帮我拿上去。
我干嘛帮你,你又不是没长手。
你怎么这样啊!
我就是这样了,你还刚知道啊!你再和我接触,还不定发现我有多少缺点呢!平日里,我只是伪装得好,装得自己是个正人君子,最喜助人为乐,是个先同事朋友之忧而忧,后同事朋友而乐而乐的人。我是那样的人么,有这样的人么?这几天你就有机会看看我庐山真面目了,先给你个思想准备,到时别哭鼻子。
黄羲气得脸白一阵红一阵,胸前起伏着,如窗外山势的岗形起伏。我暗想,活该,什么人啊真是!
我料定她一定是为了我而离婚的。
不到下午五点,我们便到了长沙,下榻酒店准备住下。
接待处的人安排客房时,黄羲跟他们喊,要一间房,我们是一起的。
那人抬起头来,打量着我们。
我脸通红,立刻把她拉到外面,说,你没有搞错,我们能住一间房么?
这有什么,你担心自己会起坏心思?还是担心我会吃了你?
我就是孔夫子柳下惠,你也要注意影响不是,人家会怎么看我们!
老土,真老土,没劲透了!黄羲气呼呼地呸道。
我没理她,重新挤过去办手续。
黄羲从后面追过来,拍着我的肩说,我可不喜欢跟陌生人挤着住。
给你要个单间行了吧!我没好气地回答。
单间没有,我只好开了两间双人间,不同的是她单独住,而我和一位来自河南的合住。
接待的人显然不太情愿,说床位紧张,但我对他说,她老公等会儿要来,没办法,不能和人一起住的。
黄羲很满意,说,想不到宁哥哥也会不红脸着说谎。
你能不能不叫我宁哥哥,叫我宁捷就是了?
怎么了,你总对我挑鼻子竖眼的!黄羲咬着嘴唇说。
没怎么,哥哥哥哥叫的,你以为你是老母鸡!
好啊,你损我,她笑着追打我。
进了她的房间,我放下她的包喘着气说,真的,我老婆都直呼我名了,你却老哥哥叫的,我听着直磨牙,不舒服。
你老婆叫你名字了?哦,我知道了,那是因为她不要你了!黄羲嘻笑着。
那你老公呢,你老公也不要你!我反击道。
哎,我说,你可是跟人讲过的啊,得跟我寻一个老公来,要不,等接待处的人知道了,他们会问我,你老公没来呀,我怎么说?
我上哪跟你找一个?要不,你去刚才路过的那湖南电视台,看到哪个帅哥,你就往酒店里拉。我最多装看不见了,作一名瞎子。
哼,我才不希罕那些帅哥呢,要希罕就希罕你这样的,心不花,人家不要你了,还痴啊盼啊的。
黄羲,说话不要老提她啊。
我有点不悦,本来心情稍好些,又被她弄得有些心烦意乱。
生气了?
生气了!我拖长声音说,边拎起包往自己房间走。
不要生气嘛,至多以后我不往她身上靠。黄羲像尾巴一样跟着我说。
我们的行程安排是前两天学习,后三天去张家界考察。我看了安排表,皱起了眉头。
会议组的人说,不学习也不打紧,你就正好抽时间在长沙玩玩,反正我们会发资料,你们都是有墨水的,看这些资料应该没有问题。
那办什么学习班啊,嫌公家的钱浪费不掉!
会议组的人看猩猩一样看着我,一位胖胖的中年女人嗤笑着我说,你要上课就上呗,真是的!
我还想说他们,后面黄羲拉我出来,说,你有意思么,找人家茬是吧。
我就看不得这样的,我嘴硬着说。
哪样的?你还真想上两天课啊,有什么上头,处长本就打算让我们透透气来着,根本没想着你这是去学习!
这消你说,我只是气没地方发。
没地方发,冲我啊!等下吃完饭,我一晚上让你发个够!黄羲嗔怒着说。
我眼瞪着黄羲,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
你就莫你的其妙去吧,以后办什么东西不用你办,让我来,省得你整日找谁的秽气。
找秽气又不是找着你来,你生哪门子气来。
怎么不是找我来,看你,到了这里,你有个好脸么,不是愁眉紧锁,就是郁郁寡欢,跟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讨厌么!
你就一个神经病!我怒形于色着说。
晚上我去自助餐厅,用完餐后我喝着闲茶,这样好久,我也没看到黄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