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夏的这个动作,让正准备离去的司华容脚步忽然一顿。
他并不喜欢松松垮垮的样式,因此这身月白色锦袍裁剪地较为修身一些,能方便他行动,既不损害他偏重魅惑的绝美容颜,同时给他添上了飒爽的一面。
但现在他刚刚起身,唐夏出手也并未过多考虑,因此……
他肩上细致平滑的锦袍……正牢牢抓在唐夏手里。
司华容忽然觉得心也被抓紧了。
“你等等,我有话说。”
唐夏丝毫未察觉到司华容红透了的耳根,仍然是一脸正经的模样。
司华容虎躯一震,随后再次坐回到石凳上。
“什么事?”
该不会是对三哥动心了吧!
树上潜伏的司华阳心里一阵激动,像只发现食物的猫一样双眼放光,惹得身旁的红团子极为鄙视地看了他一样。
看你那傻样!
要跟你三哥“说话”的又不是你!
红团子极为不屑地撇撇嘴。
那可是小爷的主人!
“嗷呜——”
司华阳连忙捂住小红的嘴,低声咒骂道:“你个蠢货,叫什么叫!”
但还是晚了。
司华容耳尖微动,抬头看着面色不改的唐夏:“你听到什么没有?”
唐夏冷声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个。”
“嗯?”
“你有病。”
“……”
唐夏指向院中流水的小桥,沉声道:“你看这院内布置……”
“以小桥为中心,两面的布置出奇的相同,甚至我的卧房……”唐夏解释:“都是极为对称。”
她接着伸出素手轻微敲了敲石桌桌面:“这茶壶茶盏也是你摆放的,以茶壶为中心,两个茶盏也是相同的位置。”
最后她得出结论:“用我们的话说,你有强迫症。”
司华容脸上居然浮现出欣慰的笑容:“所以,我是因为身体有疾,才会如此?”
那他这几天的悸动、心慌、甚至听到唐夏受伤的消息时心里那种心疼的感觉,都是因为身体不适?
怪不得!
他脸上的神色瞬间被点亮,红透了的耳根也渐渐凉了下来。
“你是说,这些都是身体有疾所致?”
唐夏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素手一动,又倒了一杯茶:“嗯。”
还第一次看见知道自己有病时这么‘开心’的人!
这人真是……有病!
有病?
树上的司华阳一边恶狠狠地蹂躏着可怜的小红,一边内心哭泣道,三哥,你情路崎岖啊!
三哥一点没觉得自己情路崎岖,骨节分明的大手悄悄把唐夏放乱的茶盏摆正,满意道:“这疾你会医?”
“自然。”
唐夏又故意把茶盏位置改变,起身望月:“不过时间不早,待我肩上箭伤痊愈,自会医治。”
忽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所以主子特命我给小姐您带了这个。”
唐夏和司华容看着墙头翻过来的黑影一把扯下脸上的黑纱,同时毫不担心地走过来递给唐夏一个白瓷瓶:“这是主子给您备好的伤药。”
他忍不住补充道:“比那什么杜神医强多了。”
随后他又无比轻松地走回墙头,自顾自的翻了出去。
留下一脸惊奇的唐夏……和黑脸了的司华容。
“你怎么了?”唐夏把白瓷瓶收入袖中,看着司华容阴沉的脸:“脸色不好?”
司华容起身,理了理衣衫:“没什么,‘强迫症’而已。”
“天色已晚,你早时休息,切莫受凉。”
随后他满意地迈开了脚步。
只留下树上的司华阳和小红在风中独自凌乱。
以及司华容又悄然放正的茶盏。
于是这场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就这样驴唇不对马嘴地结束了。
“如果真的是强迫症……”
唐夏看着夜空中明亮的月亮喃喃自语:“那他又为什么要对那布酒小二黑脸呢?”
但她很快撇掉了这个“不重要”的细节,举起茶盏出声道:“迟风?”
一袭黑衣的迟风很快出现。
唐夏看着杯中茶叶打着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严阶呢?”
迟风眼里闪过一抹不忍:“你的伤……”
“无碍。”
唐夏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已经处理过,你不必担心。”
迟风嗯了一声,随后足尖一点,消失在夜空中。
等他再次从门口进来时,身旁已经多了一道略显佝偻的中年身影。
“唐小姐。”
严阶走到唐夏身前,躬身行礼道。
“您的伤势如何?”
对于他消息的灵通唐夏已经习惯,她抬手示意严阶起身,随后出声道:“你是说我爹给我留了东西?而且这也是唐狄一直在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