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到——”
“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片前呼后拥的叩见声中,轿子缓缓落地。
轿门口的蒋云言神情严肃,棱角分明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等轿子里传出一声清亮有力的“免礼平身”,才弯下腰去缓缓揭开帘布。
明亮的阳光下,一道清瘦身影迈出轿子,月白色简式锦袍勾勒出优美流畅的线条,腰间一枚鎏金腰牌点缀,加上后背上收入刀鞘的鱼肠剑,一身霸气凛然,独属于荒凉边疆的那种刀头舔血的锋利煞气让人不敢直视。
男子立于阳光下,仿佛神袛在世,佛光降临。
“这里就是红香酒坊?”
就是同板报告的地方?
“是,爷。”蒋云言肯定道。
该死!
司华容头上眉毛狠狠一皱,一甩身后披风,大步流星走进了酒坊的大门。
那个女人在哪!?
他在一楼停下脚步环顾一周,似是还算满意周围的环境。
等等,这女人和十一弟吃饭,居然不带他?
他的好兴致顿时一消而散,眉头狠狠一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唐太医在哪?”
“据先来探的侍卫禀报,该是在这红香酒坊掌柜的卧房里。”蒋云言硬着头皮答道,仿佛每说一个字都抱了必死的决心。
回禀完毕,蒋云言立刻闪身去了别处。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主子脸上有这么多的表情。
过去练兵不佳,领兵前夕胜利希望渺茫,主子从来只会坐在桌前,看着油灯里灯芯劈啪作响,独自皱眉紧锁,一言不发。
今天这表情虽然也算不上多彩,但比起过去十几年里从未变过的冰山脸可是破天荒独一份。
唐小姐,您自求多福!
蒋云言闪到一旁去了。
诺大的红香酒坊,只留下蒋云墨一个人战战兢兢地跟着司华容继续往上走。
爷,您可悠着点!
“嗯……”司华容停住脚步,让身后跟着的蒋云墨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在二楼的里间?”
“是。”
“那三楼是什么?”
“是……”蒋云墨小心翼翼地说道:“是……青楼馆……”
该死!
司华容额头上的青筋又欢快地跳了两下。
“走!”
他身上煞气又盛,几步走上了红香酒坊的二楼,一路轻车熟路,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直奔唐夏和司华阳所在的厢房。
后面蒋云墨跟得一身冷汗。
厢房终于到了。
门口的小二听话地闪到了一旁。
司华容可以感觉到门后就是唐夏,因为他嗅到了她身上独有的药香。
他忍不住抬起了手。
蒋云墨一声阻拦呼之欲出,爷,您可别把这厢房拆了啊!
“扣扣扣——”
三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随后是一声小心翼翼地试探:“唐夏?”
蒋云墨倒!
里头传出唐夏一贯冷静地声音:“我和十一都在,进来吧。”
“唔——”
司华容小心地推开门,像是生怕破坏到什么一般,身上凛然的煞气也瞬间消失地一干二净。
“唐夏?”
“嗯……”唐夏从床脚边起身,左肩上的伤口已经明显处理过,面色虽然苍白,但月光一般清冷的风华倒是丝毫不减。
她抬起右手司华容:“这是林清,红香酒坊的掌柜。”
林清从木凳上起身,躬身行礼道:“草民林清叩见三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而虽是他低身行礼,但温润俊朗的气质却让他在气势上只输司华容三分。
看到他毫不作假的关切神情,林清自顾解释道:“这位姑娘来光临陋店赌酒,途中不幸遇上了刺客……”
什么?
赌酒?就是那个可以把上辈家底都输光的赌酒?
还遇上了刺客?
司华容几乎咬碎了牙。
“你很缺银子?”他恶狠狠挤出一句话。
唐夏自顾自的向门口走去:“与你无关。”
司华容只觉得这个女人瞬间掐灭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明明住在了自己的府上,要银子不会问他取吗!
真是,气死他了!
“你!”他拳头暗暗握紧,对着唐夏一字一句道。
“从现在开始,你无论去哪里,无论何时去,都给我坐轿子去!即刻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