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慕不解地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赵明瑄。
赵明瑄有些紧张地挡在她的身前。
那衙役不耐烦了,一把推开赵明瑄,将钟慕慕拉了起来。
赵明瑄急忙扑上去,一时情急,搂住钟慕慕的肩膀不放手,“你们要带她去哪儿?你们可不要伤害她,否则,我一定告到京城去······”
“你哪那么多事,一边去!有人要见她,是个大来头,你可不要坏了我们的事!”
几个人上来就要拉开赵明瑄。
赵明瑄硬是抓住钟慕慕不放手,急得又要和这些衙役大动干戈。
钟慕慕一听有人要见她,且又是大来头,眼眸微紧,心下已然明白。
她拍了拍赵明瑄的手,温婉一笑,“我不会有事的,相信,天不亮,他们就会放我们出去的。相信我!”
钟慕慕将墨兰色的披风脱下来,披在了赵明瑄的身上,然后甩开了所有人的手,径直朝屋外走去。
她说得如此笃定,临去时,还对他回眸一笑。赵明瑄却怔在原处,心中担心的不得了。
“嘿嘿,将军,人犯已经带到了,将军有什么话就请问吧。”
姚县令吩咐把人犯带上来,钟慕慕在几个衙役的监管下,信步来到了堂上。
李腾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向钟慕慕深施一礼,“卑职给夫人请安,卑职来迟,让夫人您受惊了!”
他毕恭毕敬地搀着钟慕慕在座椅上坐下。
堂上的人全都傻了眼,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姚县令战战兢兢地走上前,颤抖地问道:“将,将军,这位是······”
李腾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冲门外招了招手。
两个侍女立刻走了进来,为钟慕慕仔细披上了衣服,行了一礼后,方才又退了出去。
“李将军,你刚刚为本夫人鸣冤了吗?”
钟慕慕紧了紧衣领,平静如斯,只是问着李腾。
李腾答道:“卑职方才问过姚县令了,他说是夫人妨碍公办,而且还煽动他人夺刀行凶。”
“嗯,夫人我的确是阻碍了他们办公事,也的确有人为我挡刀,否则,本夫人岂不要成刀下冤鬼了。”
钟慕慕淡淡地说着,县令却一阵腿发软,打着哆嗦。
“那他有没有说夫人我为什么要阻碍他们办公啊?”
“县令大人言道,商贩们自愿捐款修建庙宇,并筹资支付药王大赛的一切费用,没有说为何夫人会阻扰。”
李腾在一旁拿着腔,目光却十分犀利地瞪着县令。
钟慕慕摇摇头,不瞒地看向县令,像对一个孩子训话的口吻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的手下把我抓了来,我本想着县令大人公正严明,会还我一个公道,于是刚刚我还在草堆上放心地睡了一觉,可是你,你怎么这么不诚实啊?”
她斜着眼睛,看了姚县令好一会儿,澄澈的眼底看不出一丝波澜,却直看得姚县令心底发毛。
钟慕慕又把目光看向李腾,道:“李将军,我来问你,王爷的军队开支,可曾收到县衙上缴的供银啊?”
“我军到代郡不过两个多月,且王爷有言在先,三个月内,不准收任何赋税,王爷又岂会收受衙门的供银?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是谁如此大胆,敢毁了王爷的清誉?”
李腾怒吼一声,姚县令双腿一软,已经跪倒在地上,头上的汗珠子如雨而下。
他结结巴巴地道:“小的,小的不敢,没,没有这样的事情······”
堂上传来钟慕慕的冷笑,“可我亲耳听见那个衙役告诉我,他说收缴商贩们的税银,都是为了给忠亲王的军队筹集军资,难道,我会听错?”
钟慕慕一拍桌子,所有衙役都瘫倒地跪在地上。
钟慕慕横扫一眼堂下众人,严冷地斥道:“你们太气人了,自己欺上瞒下,横行霸道,却居然还打着王爷的旗号······代郡居然有你这样的人当县令,真是白白地糟蹋了代郡的好山好水,丢尽了代郡人的脸!”
钟慕慕越想越生气,桃花脸儿气得绯红。
王爷眼皮子底下,竟然有官员如此恶劣,根本不配坐这县令的宝座。
她仰头,看见了“明镜高悬”的匾额,心中冷嗤一声。
钟慕慕慢悠悠地起身,然后走到县令办案的台子上,甩了甩披风,一屁股坐在了县老爷办公的椅子上。
众人被她这一举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公堂之上,何时有女人端坐在上。
李腾扫了一眼众人的神情,威严地道:“怎么,堂堂一个忠王妃,当朝一品诰命夫人,竟然不能在县衙上为自己翻冤案吗?”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惊愕地不知所以,姚县令更是吓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下来。
眼前的美女子,竟是忠亲王的王妃?
今天死定了,竟被忠王妃逮了个现行······
钟慕慕拿起惊堂木,在桌上狠狠一拍,众人原本抖的跟筛糠似的身子全都被惊直了,再不敢动弹半分。
只听钟慕慕有板有眼地道:“姚县令,你拿着朝廷的俸禄,一不为国,二不为民,所为的都是自己的私欲。你还对忠亲王的通告置若罔闻,仗势欺压百姓,让百姓深受其害。本夫人亲眼所见,你命令手下强缴民税,不顾百姓生计,并在佛门持刀砍杀无辜之人。且王爷说过,凡是有冤屈者,所有官衙都要无条件办理,可本夫人被你们带来之后,你却将我们关在小黑屋子里,根本不办案审理。所有种种,你都罪无饶恕!”
“啊,王妃饶命啊!王妃,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王妃饶了卑职这一遭啊······”
姚县令和众衙役都跪在地上哭求着。
“呸!你当本夫人是你等仗势欺人之辈吗?”
钟慕慕怒不可遏,“今天,即便你抓的不是夫人我,就凭你在代郡,上欺瞒王爷,下欺压百姓这一条,就足以将你军法处置!”
她眼眸一瞥,见案桌上有一个令筒,玉笋一般的手指伸过去,从令筒里胡乱地翻找着。
翻来翻去,拿出一支一看,上面写着个“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