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甜拿到签证的那一天,连行李都懒得打包,激动地把手提电脑塞进大书包,轻装简行地就上了路,完全浪费了航空公司给初次留学人员,贴心定制的46KG托运行李的限额。
她嫂子叶纯,心知肚明她是生怕收拾行李的动作大了,家里二老眼瞅着心烦又反悔。
反正国外什么没得卖?
叶纯可怜她这一块儿玩到大的小姑子,送她到机场的时候,背着她哥甘哲,塞给了甘甜甜一沓兑换好的欧元,让她落地置办些家用,甘甜甜瞬间感激涕零。
那天,待甘甜甜独自出了安检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深深呼了一口气——自由的感觉真好。
甘甜甜坐在候机室里伸着懒腰,偏头瞧着大玻璃窗外停泊待飞的客机,与所有第一次出国留学的人一样,忍不住激动地想:她的未来,或许会在某个国度,发生质的改变。
但是,她想要的改变,却不是……如此这么……关乎生死的!
甘甜甜把自己包在湿棉被中,外面火势越来越大,极速上升的空气温度,已经将外层棉被上的水份几乎蒸发殆尽。
火焰贴着甘甜甜的房门,将木头门板已经****得变了形,发出“吱呀嘎嘣”的响动。
屋内一时间浓烟密布,她把五官整个埋进棉被中,保证自己在被烧死前不先被呛死。
她此时的五感异常灵敏,在生死存亡时刻,甘甜甜似乎隐约分辨得出由远及近,连续拉响的刺耳警报!
与昨日短促的巡警车警报微有不同,那辆警笛音节长而缓的车辆,片刻后,真的停在了她楼下。
甘甜甜抱着身上的棉被,“蹭”一下跳起来,转身贴在窗口上,激动地朝楼下挥手。
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居住在附近的意大利人,他们在发现火情的第一时间拨打了火警电话,之后围着老楼外围街道,仰着头紧张地关注着火势的变化。此时见着有个人影出现在火灾现场,围观的群众比火警还激动。
一对老夫妻抱着双手不住祈祷,不停示意最先赶到的救火队员向上看。
从红白相间的救火车内,火速下来一批穿着厚重的防火服的匪警,有条不紊地分工合作。第二辆救火车,紧跟着驶了过来。
驾驶员在车内操控着救护楼梯,向甘甜甜的窗口延伸,一名火警稳稳当当地站在上面,其他的火警将围观人群向远处疏散,并从车内抽出了高压水管。
甘甜甜扔了棉被,背着她的背包跟挎包,踩上窗台,被武装的严严实实的火警,从窗口接到了救护梯上。
救护梯一路下降,将她缓缓送回了地面。
甘甜甜甫一落地,就有负责场外指挥的火警上前,张口就是一串快速的意大利语,他“噼里啪啦”说了一串,甘甜甜茫然地回视他,摇头用英语遗憾道:“对不起,我不懂意大利语。”
那人愣了愣后,张嘴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英语单词,甘甜甜聚精会神地紧盯他的嘴型,她越专注,那哥们儿越紧张,憋得脸都红了,也没把想要说的表达出来。
“请问,起火地点内,还有其他人员么?”从第二辆救火车上跳下来一个人,站在他们身后,用流利但是重音错乱的英语向甘甜甜解释道,“他想问你,屋子里还有需要救助的人员吗?”
闻言,甘甜甜跟那人同时舒了一口起,一个感激抬头,一个诧异回头。
甘甜甜慎重地回答说:“就我所知,屋里就我一——”
“——个。”她惊讶地仰头瞧着眼前带着墨镜,上身黑色棉质短袖T恤,下身豆绿色军裤踩着军靴的男人,意外地眨了眨眼,“额……怎么是你?”
卢卡也低头俯视着她,笑得有几分惊喜:“我也想说,怎么是你?法医小姐。”
“你不是巡警么?怎么又跟着火警出警了?”甘甜甜脱口问道。
是意大利警察不分种类?还是各个都是万能的?
卢卡探手耸肩,装得一派神秘:“你猜猜?”
询问甘甜甜信息的指挥,无奈地伸手戳了戳卢卡的肩膀,吐出一句意大利语,语气明显带着抱怨与调侃。
卢卡笑着回了他一句后,在刺耳的警笛声中,故意戏谑地翻译给甘甜甜:“他说,如果我意图泡你,请等火被扑灭后。”
甘甜甜:“……。”
这就是……所谓欧美人士的热情奔放……自带调情属性?
“开个玩笑,”卢卡隐隐觉察出她脸色有一瞬间的呆滞,耸了耸肩笑着道,“他只是在调侃我的好人缘——出警都能遇熟人。”
“哦。”甘甜甜适才火海逃生,原谅她实在没调情的心情。
“那么现在,法医小姐……。”卢卡拿小指将墨镜勾下来露出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在浓烟滚滚的背景板中,坦然地道,“我想他们可能更想知道,这场火灾的原因,以及——”
卢卡仰头,目光中带着十足疑惑,正色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栋,已经被房主弃置多年的老楼中。”
甘甜甜听到他前一句问话,正想回答他我也不知道,话还问出口,就被他的第二句话震住了:“什么叫做被房主弃置多年?”
她昨天晚上……没遇鬼吧?!
卢卡怀疑地将视线凝在她脸上,嘴唇动了动,还未回答,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凄厉尖叫:“啊!!!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