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夜过后,江帆浑身虚脱无力,直到日上三竿才睁开迷离的睡眼,勉强爬起来。俗话说,壮汉难抵三泡稀。饶是江帆身体强悍到令人发指的境地,也敌不过拉肚子的摧残。昨晚实在太过疯狂,可能将他上个星期吃过的东西都折腾出去了。
在完全陌生的房子里,江帆扶着楼梯下楼,脚步有些凌乱。闻到厨房里传来熟悉的氤氲香味,才发现腹内空空,肚子饿的咕咕叫。厨房里,云姨正在忙碌地煮着粥,看见江帆进来,连忙满脸关切地询问:“感觉好些么,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噢,不用了,感觉好多了。”江帆摆摆手,眼神有些涣散迷离:“秦梓涵去哪了?怎么一大早就看不见人影。”
“还早啊,都快十点了。”云姨满脸堆笑,一副慈爱的模样:“梓涵小姐早上吃过饭就出去上班了,说是公司有些紧急文件要处理,还说如果你感觉不舒服的话,今天就不用上班了。你先坐下稍等一会,云姨给你熬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呢,马上就可以吃了。”
闻着飘香的粥味,江帆浑身无力地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神情:“还是云姨最贴心,身边有云姨在真好呀。哎,都怪秦梓涵那个臭婆娘,明知道酸奶过期还不告诉我,这不成心让我拉肚子么。”回忆起喝酸奶的情形,江帆便不住地抱怨,嘴上唠叨不停。
约摸几分钟的时间,云姨端着热气腾腾的粥,放在餐桌上,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道:“少爷,你误会梓涵小姐了,酸奶过期的事情她并不知情,早上她还特意嘱咐要你吃药呢。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丝毫看不出虚情假意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愧疚的意味。依我看呐,梓涵小姐还是蛮关心你的,这样的老婆还是蛮不错的呦。”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人头落地知道后悔有什么用啊。”江帆嘴巴一歪,面露不屑的神情:“女人心海底针,旁人哪能揣摩透彻呢。谁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居心叵测,故意陷害我。反正唯一值得信赖的就是云姨您,今后您可要好好帮我留意着,千万不能和秦梓涵站在统一战线,您可是看着我长大的乳娘。”
“少爷,凡事都要往好处想,梓涵小姐未必有您想象的那么坏。”云姨舀了一碗粥,轻轻递过来,然后坐在江帆的身边,语重心长地道:“少爷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脾气秉性自然熟悉。可自从与梓涵小姐接触这短短数月,便发现梓涵小姐身上有很多优点,绝对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孩。一般富人家的孩子,自幼娇生惯养,到哪里都是养尊处优的模样,厨房这种地方根本不会沾身。梓涵小姐不但不嫌弃厨房藏污纳垢,还每天一大早就帮我煮饭洗菜,可能你觉得那是做作,新媳妇故意表现给公婆看的。但在自己家也这样做的话,就能说明问题了吧,今天早上梓涵小姐也帮我做饭来着。”
云姨说的话,自然不会夸大其词,毕竟是多年来哺育自己的乳娘。江帆揉揉眼睛,满腹疑虑地道:“真的么?该不会是习惯成自然吧,兴许过几天热情劲退却,本质就暴露出来了。”
“没错,******总书记说过,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云姨轻轻拍着江帆的后背,像是慈祥的母亲疼爱自己的儿子般温柔,似作喃喃自语:“傻少爷,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到,梓涵小姐是个嘴硬心软的女孩么?你们怎么相处的我并不清楚,可能她对你有些时候会霸道些,但哪个女孩不是这样呢?所谓夫妻之道,正是在日常生活中的一点一滴,互相完善自我,在婚姻生活中找到一个平衡,满足对方的需求,来维系婚姻生活。”
“哇,云姨您说得好高深啊。真看不出来,原来我最亲爱的云姨是一位哲学家。”江帆满脸嬉笑,像个孩子撒娇一般,调侃着多年来与自己相伴的乳娘。
“去去去,说着说着就没正经。”云姨眼珠狠狠一剜,脸上却依旧慈爱,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帆:“缘分易失不易得,好好珍惜吧。别以为父母指婚就一定是破败的婚姻,我们那个年代,不都是父母指婚么。我父母那一代更是如此,夸张点说,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日子不也过得很幸福么。”
“那如果对方是瘸子、瞎子或者半身不遂怎么办?”江帆放下手中的汤勺,好奇地瞪大眼睛,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听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句俗语么?摊上那样的爱人,也是没有办法事情。”云姨长叹一口气,幽幽说道:“唉,这就是包办婚姻的弊端,不过也因此成全了很多美好的姻缘。”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江帆咀嚼着这句话,满脸笑意地吃完早饭,擦擦嘴唇便想走出去上班,却听见云姨在背后嚷着:“等等少爷,车钥匙别忘记拿。”
车钥匙?那辆奥迪车分明是被扣押在交警队,这么快就取出来了?江帆一脸疑惑地望着云姨,看着她手中拿着一串陌生的钥匙,云姨拿在空中晃了晃,眼神复杂难述:“梓涵小姐怕你没有车不习惯,让你开她的车去上班,她早上打车去公司的。”
好贴心的老婆呀,但愿不是温柔的陷阱。江帆接过钥匙,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向上一勾,便走出房门。黑色的保时捷缓缓启动,江帆坐在驾驶室里内心百转千回,不知该如何处理与秦梓涵的关系。不得不说,云姨的一番话让他思虑良久,不禁怀疑以往对秦梓涵的不良印象,莫非自己真的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此时已是上午十一时,烈日当头,惠风和畅,一片晴空万里。在兴国集团停车场停下车,江帆吹着口哨,抬步朝着正门走去。正当快要迈进旋转门的时候,却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强烈的马达轰鸣,紧接着便响起厚重的男人声音:“好久不见啊,老朋友。”
这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不像是经常见面的朋友。江帆转过头仔细观瞧,一个身材消瘦相貌俊朗的男人斜靠在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跑车旁,一身名贵的范思哲西装,手臂上带着名贵的劳力士手表,周身上下无处不华丽,无处不散发出一种铜臭味。毋庸置疑,此人正是之前被江帆暴打的谢安。
“噢,果然是老朋友了。”江帆挂着一脸坏笑,眯缝着眼睛讥讽着:“怎么着,旧貌换新颜啦,瞧这架势,是傍上哪位富婆了。”
瞧见江帆,上次被暴打的场景历历在目。谢安眼神里闪现一抹寒光,冷哼一声,很不淡定地道:“你跟梓涵什么关系?为什么开她的车?”
“这跟你有什么直接关系么?”老婆被人叫得这么亲切,自然心有不甘,江帆索性走过来,站在谢安的身前,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兴国集团,不是夜店酒吧。我们秦总很忙,没空理会你这种风流的贵公子,再要死缠烂打纠缠不休的话,别怪我不客气,我要报警了。”
既然称呼秦总,断然不会有亲密的关系。谢安心中思量,忽然眼露凶光,声音骤然提升:“一个小小的保镖竟敢口出狂言,对本公子出言不逊,就算你们秦总也不敢对我如此无礼。姑且这件事放在一边,咱们说说上回那件事,上次你出手打伤我,让我在医院躺一个月的事情怎么了解?”
“谢大公子果然好记性,居然还能记得上次的事情,您说该怎么办呢?”被人暴打一顿不记得才怪,江帆故意挑衅,胸脯向前一挺,两只手化掌为拳,骨骼咯咯作响,手臂上优美健实的肌肉完整无暇地凸显出来,吓得谢安不由向后倒退一步。
经过一次交手之后,谢安心中已有定数,眼前这个凶猛的怪物身手甚是了得。吃亏的事情他不想再做第二次,冷冷咬着牙道:“又想动手?恐怕没这么简单吧,既然我敢只身前往,自然是有备而来,有种你再动我一下试试。”实际上谢安心里也没底,明显是在吓唬江帆,双腿不住地打颤,早已出卖了他故弄玄虚的表情。
江帆当然看得出谢安强作镇定的模样,不过他不想动手伤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兴国集团门口动手打人,一来会对兴国集团造成不良影响,二来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收场,毕竟对方是个富家公子哥,背后一定有靠山。现如今的有钱人,有个几是任人揉捏的软蛋呢?
出乎意料的,江帆在谢安面前竖起了中指,满脸坏笑地道:“对不起,我很有种,但你不配我出手,想你这种衰瓜软蛋不值得别人动手。”然后抬手按在谢安的肩膀,眼露不屑的模样:“顺便给你一句忠告,别把自己吹得玄五玄六的,弄得像全世界都怕你似的。想泡妞恐怕你还很嫩,一个男人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用什么来征服世界呢?”
说完话,江帆哈哈大笑,迈着方步走进旋转门。尚处在惊恐之中的谢安,哆哆嗦嗦地看着江帆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杀气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