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颖智慧的江帆眼珠一转,便明白秦梓涵的意图。很显然,秦梓涵碍于在公婆的监视下,不能完全放开手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甚至连生气都要刻意控制,昨晚的事情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在生活习惯和个人喜好方面要改变自我,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了解,发现与公婆的思想格格不入,或者说很难融入这个家庭。
这样难怪,现如今很多年轻人都不愿意跟公婆住在一起,思想层面上的差距带来的问题不说,更多的是失去很多空间和自由。更何况,江远扬夫妇二人向来喜欢先斩后奏,在很多事情上强行安排小夫妻做事,即便是采取怀柔的方式,也难免让人产生厌倦感。
年轻人喜欢自由,这点无可非议。周慧娴虽有不舍,却也并非蛮不讲理,见无法挽留,只好强颜欢笑道:“本来打算等新房装修好了,再让你们搬出去住。不过梓涵说得有道理,我们也不好再强行挽留了,你们准备搬到哪里呢?”
“暂时住在我的房子吧,刚装修不久,算得上是新房吧。刚好离公司不远,上下班方便些。”似乎是蓄谋已久,秦梓涵心中早有打算,不疾不徐地应答着。
倒插门?江帆圆睁双目,脑子飞速地旋转,不停地揣摩着秦梓涵的意图,这女人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呢?单是从表面看来,丝毫看不出破绽,不会图谋不轨吧。轻轻咳嗽一声,连忙插嘴道:“住我的房子也可以,那里在郊区,独门独院很清静,晚上还能吹吹海风看看风景。”
计划被打乱,秦梓涵面露不悦,眼神不经意一瞟,梨涡浅笑道:“听云姨说你生活很散乱,衣服鞋子随便乱放,房间弄得像狗窝,才不要去你那里呢。”
狗窝?形容倒是蛮贴切的。一个单身男人的房子,大抵如是。江帆不置可否,无奈地摊摊手表示顺从,在家里受尽折磨,搬出去住也是他心底的愿望。至于去哪里都无所谓,脱离父母的管束,到时候还是不只手遮天?想到这些,江帆不由浮出一抹坏笑,眯缝着眼睛:“不管去哪里,云姨要跟着去。云姨做的美味佳肴天下第一,我可不想饿着肚皮去上班。”
在小夫妻一唱一和之下,很快便达成协议,云姨跟着一对小夫妻搬住新房。恰逢今天是周末,比较适宜搬家。说是搬家,实际上无非是拎着几个行李而已,经过半天的整理,吃过晚饭之后,三个人便拎着大包小裹,站在秦梓涵漆黑的保时捷旁边。
离别之时,周慧娴眼眶蓄泪,满脸不舍地拉着秦梓涵的手,贴心地叮嘱着:“梓涵,记得有空就回家,这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你身子单薄,平时吃得又少,不管多忙,一定要按时吃饭。抽空回家看看你爸妈,他们一定也很想你,替我给他们带去问候。”
毕竟生活在一起多日,婆媳之间已然产生感情。秦梓涵也有几分难舍难离,眼眶红润,轻轻点点头:“放心吧妈,一有空我们就回来看你们的。您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太操劳,爸爸身体不好,不要总参加应酬,该推的就推掉,身体要紧。”
听着儿媳妇贴心的关心,一直沉默寡言的江远扬不住地点头,语重心长地道:“梓涵,公司的事情我和你爸爸已经商议过了,如果几年之内没有起色的话,我们两家公司就并股。”这个消息,无疑是两位商界枭雄密谋的事情,想必已做好万全之策。
现如今的兴国集团资产流通大不如前,已是苟延残喘的阶段,倘若能与远扬集团并股的话,简直是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秦梓涵心中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地,满脸感激地看着少言寡语的江远扬,深深鞠了一躬,只是简短地说了三个字,便已泪眼婆娑:“谢谢爸!”
“儿子,你已经是结婚的男人了,别再贪玩了。你们独自生活,要好好照顾梓涵,知道么?作为男人,要肩负起家庭的责任,不能整天游手好闲。平时里长点眼睛,多做点家务活,遇见什么事听云姨的话。”周慧娴细心地叮嘱着儿子,忽然附在江帆耳边小声道:“最要紧的是,抓紧时间给我生个大孙子,目前这是头等大事。在家里你们一直分开住,趁这次出去住要主动出击,男人主动点不丢人。”
真是承蒙抬举,江帆一阵苦笑,心道:您的好儿媳妇在度蜜月的时候,就已经写下了令人发指的二十一条合约。漫说是同塌而眠行鱼水之欢,纵是摸一下屁股,恐怕也要付费的,甚至可能要负法律责任的。
再者说,从面相上看,秦梓涵必定是个性冷淡的主儿。与一个毫无****而言的女人颠鸾倒凤,也不是江帆的性格,哪个男人办那事儿的时候会喜欢热脸贴着冷屁股。有经验的男人一定想象得到,与性冷淡的女人上床,还不如玩弄充气娃娃爽快。
依依惜别半响,三人才上了那辆保时捷。秦梓涵眼眶红肿,泪水溢出眼角,两行清泪顺着洁白无瑕的脸蛋上滑落,轻轻发动汽车,缓缓摇下车窗,眼神里露出不舍:“爸妈,你们多保重!”说完这句话,汽车才缓缓驶出碧云山庄。
“多好的儿媳妇呀,不知道咱儿子能不能把握好这次机会,给咱们生出一个大胖小子来。”周慧娴望着渐行渐远的汽车,边擦拭眼泪边说道。
“缘分天注定,看来我们有些矫枉过正,今后的日子需要他们自己去品味。或许有一天,他们就会明白父母的苦心孤诣是为了什么。希望他们明白这个道理:世界上没有美好的婚姻,美好的婚姻就是将错就错。”江远扬叹息着,扶着周慧娴走回屋子。
汽车在路上飞驰,整个城市灯火通明,光洁亮丽的霓虹灯频频闪烁,彰显出云海市奢靡的夜生活。夜色撩人,微风和畅,江帆摇下车窗,微风拂乱了他的头发,五彩斑斓的灯光映射下,他的眼睛里不停变化颜色。汽车里三个人三种心情,复杂的情绪不一而足。
正如秦梓涵所说,新家在兴国集团附近,是一座二层小别墅。在整个别墅区里面,这个别墅设计得别具一格。从远处望去,高贵典雅又不显得奢靡,正如女主人那般恬静淡雅的气质一般,与其他三层的别墅形成鲜明对比。刷着白漆的栅栏将别墅围成一个圈,栅栏旁边的花坛里面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看起来万分娇艳。花坛旁种植着几株翠绿的常春藤,垂下长长的枝条,看起来让人心旷神怡。常春藤右侧,竖放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牌,上书:翠柳庄1号。
确切地说,从第一眼开始,江帆就喜欢上这个小巧别致,清婉幽静的地方。这地方有着同情清婉的名字——翠柳庄。
停完车之后,三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在秦梓涵的带领下,一前一后地走进去。身为男人,自然是提着最重的行李,几次往返之后,江帆早已满头大汗。将行李随意放在地上,便一头扎进厨房,急不可耐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不知名的饮料咕噜咕噜喝着,几口下去之后才叫嚷着:“我的天啊,秦梓涵,这是什么饮料,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正在收拾房间的秦梓涵,听见江帆在厨房里叫嚷,忙不迭失地跑过去。看着江帆手里那瓶饮料,不由笑得花枝乱颤,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拜托你下次别那么无知好不好,那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么,那是给狗喝得酸奶。”
果然不假,饮料瓶子上面画着一只狗的图案,上面用中英文清晰地标注着:狗狗食用酸奶,切忌不宜用量过多。我靠?我靠!我靠?!江帆差点吐血,感觉胸腹里翻江倒海,小腹中一阵胀痛,满脸愤怒地指着秦梓涵的鼻子:“你有病呀,狗喝的酸奶干嘛放冰箱里,人喝什么呀,搞混淆了怎么办?”
“你才有病呢,房子空了大半年,平日里只有佣人看守,谁会在冰箱里放饮料呀。再者说了,谁能知道你居然连狗的饮料都抢着喝呢?”秦梓涵冷哼一声,嘴里振振有词,扬起嘴角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似乎她很喜欢看江帆吃瘪的模样,脸上的两个梨涡再度浮现。
江帆点点头,无意中看到瓶口处标注的日期,差点当场昏厥,日期处赫然写着:2009年1月21日。两年半的饮料?来不及多想,只感觉小腹中一阵胀痛,江帆顾不得指责秦梓涵,急切地询问道:“卫生间在哪?快点!”
“厨房的旁边就是。”看着江帆健步如飞的跑出去,秦梓涵捂着嘴咯咯偷笑,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那一晚,身体健壮的江大少爷不知在卫生间与卧室间徘徊多少次。总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听到马桶抽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