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纬总觉得陈永年那句“果然新婚”,带着某种嘲讽的意味。转念想,还好刚才装模作样去亲许媛皑的动作,没给陈永年看到,不然会被嘲笑一辈子的。
陈永年和文礼言等许媛皑离开,一本正经走到萧纬跟前,刚想行礼,被萧纬阻拦住:“宣你们进来,是有要事相商。”
文礼言站直身体,眼珠一转,笑眯眯问:“可是为了赌场?”
“正是。”萧纬嘴角翘起,这个文礼言果然是聪明人,之前倒从没留意过。文礼言看上去大约有二十五六的年纪,眼神晶亮,不算是美女,但长得极为干净。嘴角有笑纹,像是时常挂着笑的。陈永年站在她身边,就更凸显文礼言的娴静儒雅。
“礼言之前是永年的军师?”
“是。臣之前从军,幸得陈将军赏识。”文礼言又笑了笑,“臣从小体弱,上阵是不行的。唯一的长处,也就是能出出主意。”
陈永年罕见的笑了起来,附和道:“确实。”说完,两人对视一笑,仿佛两人经历过一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事情。而这一对视,让萧纬有点不爽。
对她来讲,重生回来,陈永年是她最大的筹码,李常侍是她最忠心的棋子。要是陈永年和其他人的感情,比对她的牵连要来的深刻,那这份感情,就是她身边隐形的威胁。
“哦?看来,这也是永年奋力推荐礼言为京畿侍郎的原因。”萧纬笑眯眯的左右看看。虽说是隐形威胁,但要是文礼言也能对她忠心耿耿,那她就能增加胜算。
文礼言眼神往萧纬脸上略略一瞥,笑道:“那是皇上的恩典,臣怎么敢忘。臣身体弱,实在受不住军伍,便央求着说要回京畿。后来,陈将军告诉臣,皇上开恩,特许让臣做京畿侍郎。还让臣立了军令状,若是不能好好干,依旧按军法处置。”
说着,她手往脖子上一划,笑了几声:“亏得皇上恩典,让臣小命还在。”
文礼言说完浅浅一笑,她当年无意中识破陈永年为男子之身,便为他保守秘密至今。原本以为陈将军和皇上有幼时的交情,同皇上关系匪浅。可现在看看,皇上非但不知道陈永年是男子之身,反而还忌讳陈永年拉帮结派。可这种忌讳,不像是君臣间的忌惮,而像是害怕失去什么宝贵的事务。
好在今日面圣,瞧破这件事情。免得将来,万一她说错话,泄露秘密,真是会害了永年。哎,万幸万幸!但从另一面来想,永年到头来,最相信的还是她。翘起嘴角,心里不免冒出一小丝的得意。
萧纬并不知道文礼言已看透了一切。她心里盘算得失后,相信的天枰,还是依照本能,倒向陈永年。
既然选择相信,那就没什么好纠结的。神情放松,拉着两人一起入殿。果然一踏进去,就是清凉清凉的。李常侍早就加了两座冰龙,分别搁在东西架子上。等三人坐定,立即呈上浮着碎冰的酸梅汤。
白玉调羹在配套的白玉碗里转了一圈,浮冰上冒出浅白的冰雾。瞬时将这热乎乎的天,给凉爽起来。萧纬端着碗想了想,吩咐李常侍给许媛皑和应茗赏了下去,独独不给尹秀靖。这下就换陈永年看透一切的表情。
萧纬嘿了一声,心道,陈永年知道她对后宫的态度,又记挂着永娘在后宫没名没分。刚才的臭脸,一定是对她和许媛皑亲亲热热的样子,表达强烈抗议。可现在一见她赏吃食下去的安排,就知道是逢场作戏啦,陈永年那张扑克脸,总算也好看一点了。
“赌场不用禁,但,赌场的主人,要是朝廷的人。”萧纬淡淡说出,陈永年和文礼言稍稍一惊,便立即恢复正常表情。
“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寻人,接管京城赌场?”
“正是。这赌场来回流通钱财无数,为何要流落到民间。”萧纬拍拍案几,沉吟片刻,“何况,赌这个东西,根本就禁不绝的。你把明面上给禁了,便会有地下赌场。干脆……。”
“朝廷接管。”陈永年接口,顿了顿,接下去说,“京畿卫,安全。”
萧纬笑着点头,和聪明人说话确实省事。而且,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想要反对她意见的企图,简直太爽了。谁愿意被人顶撞啊,反驳啊,乱七八糟设一堆和规矩不符啊。
“不过……。”萧纬刚高兴了没多久,文礼言便说了句“不过。”“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