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贤惠不是萧纬想看到的,她想看到尹秀靖难受伤心悲哀,她想要看到他腹背受敌,想要看到他……忽然有种沮丧涌了出来。心思百转间,急忙忙点头:“也好。朕看看媛皑,便去你的凤来殿。”
雪青从一边躬身走近,伸手扶住尹秀靖:“皇后,既然是静贵妃抱恙,您也得去瞧瞧。”
尹秀靖和雪青无声交换眼神,片刻后,尹秀靖为难的叹了口气:“只怕静贵妃不愿见我。”
萧纬敏感的闻到宫斗的味道,立即将刚才失落的情绪丢在一边,瞥了眼许辅丞,摇摇头:“皇后,等明日你再去瞧静贵妃罢。”
“……遵旨。”
萧纬看似着急的很,吩咐许忠先去内宫安慰,心不在焉匆匆完成封后大典,便不顾身后放大量的窃窃私语,脚步快速离开。等她快步走过白玉跨云桥,从面见朝臣的勤勉殿,到了后宫地界,才松了口气。手扶围栏,回头瞥了眼额头冒着细汗的李常侍,哈哈大笑,边笑边拍着围栏:“你看到他的表情了吗,真真可笑透了!”
“是是。”李常侍抹了把汗,“皇上,皇上,那,那汤还要给静贵妃服用吗?”
“不用了。”萧纬笑了几声,手扶了扶头上的皇冠,“竹墨那小子真是活络,记得好好赏他,将来有用得到的地方。只是,你也要时刻惊醒着,别让那小子得意翻天,口舌不紧。”
封后大典,热热闹闹开始,草草落幕,而造成这草草落幕的源头,都对准抱恙的许媛皑。可谁又知道,许媛皑的病,则是起源于萧纬赐的一碗补汤呢。那可是为了弥补他错失皇后之位,以示爱意的御膳。
许媛皑住在南边的韵冉殿,离皇后的凤来殿也就隔着一个园子。而去凤来殿的话,必定是要路过这韵冉殿的。萧纬疾步冲进韵冉殿,果然许忠还在。萧纬瞪向韵冉殿的宫人,厉声呵斥:“怎么伺候的!贵妃为何会得病!”
竹墨匆匆上前:“回皇上的话,太医说怕是思虑过重,又吹到了冷风。”说完抬起头,还对李常侍飘了记媚眼。
“咳咳,皇上,别,别怪他们。是,臣妾不争气。”许媛皑努力坐起,看到萧纬身上故意没有换去的礼服,刺眼的红,眼神立即暗了下来。别过脸,拿帕子捂着嘴咳嗽,那身凄凉地白色衣裳,真是太过应景。
萧纬上前一步,按住许媛皑想要站起来的举动,握住他爆出青筋的干巴巴的手:“爱妃。你,你这个样子,让朕怎么心安。”
心里却是一笑,许媛皑藏在深闺之中,大概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要进宫的,更没想到一进宫就能得皇帝青眼。原本以为两情相悦,又能得中宫之位,正是春风得意。可不曾想杵在他跟前的,还有尹家人。竹墨口齿伶俐,让他在许媛皑耳边,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就算是平常心都能被挑拨出一两分火气,更别说许媛皑本就对尹秀靖存着怨恨。
许忠在旁轻咳两声,萧纬才恍然大悟似地转头,叹了口气:“爱卿,朕,委屈媛皑了。”
老狐狸却是木着脸,先谢恩,才说道:“皇上莫说此言。既然静贵妃已入后宫,有陛下的恩宠,已是万幸。其他的,老臣从未想过。”
“爱卿果然识大体。”萧纬愁眉苦脸地点点头,回转身子同许媛皑亲亲热热,絮絮叨叨说了小会,见窗外已微有晕黄,知道快要到掌灯时分。拍拍许媛皑的手,“你可要好好养身子,不然谁陪朕吟诗弹琴。”顿了顿,见许媛皑眼神一亮,堪堪露出高兴的神情,便站起身,“明日,皇后还要来瞧你,你可要打起精神来。”
许媛皑失去力气重重坐回床上,萧纬再次苦哈哈地叹了口气:“许忠啊,陪媛皑用完晚膳再回去吧。”一甩袖子,“摆驾,凤来殿。”
既然是大婚,便有喜闻乐见的圆房环节。可对于重生后的萧纬来说,这是她最最不愿意去经历的事情。可是这种事情是怎么都躲不过的,这次她或许可以用月信红铅作为借口,那下一次呢,后宫那么多男妃,怎么躲得过。
其实按照现代人的想法,她可以享受身体的欢愉,不用太过计较和谁。可萧纬这个人却又有些迂腐,身体和心灵是联系在一起的,身体对一个男人绽放,代表心灵上彻底的接纳,不会任由自己随性放肆。放眼满后宫,此时唯一她能接受的,也只有永娘了。
心思一动,转过头对跟在她身边的李常侍问道:“朕让你备的东西呢?”
“是是。小人都备好了,只是,只是,”李常侍支支吾吾,见萧纬已是满脸不耐烦,才说,“皇上的子嗣,该怎么办啊。”
若是没有性命,没有王朝,还说什么子嗣,徒留痛苦。萧纬扯了记嘴角:“这些且先不用多想了。”
迈步踏进尹秀靖的凤来殿,远远就能见到他端坐在窗边,两支幼儿手臂粗细的攀龙攀凤红烛,烛火随风轻摇。李常侍冲红烛努努嘴:“都安置妥当。”
“好。”萧纬深吸了口气,带着浅笑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