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贫穷的山区学校,校园内的设施甚是简陋,操场里唯一一个乒乓球台还是用砖砌起来的,台面用石灰抿平,即做体育项目的一项锻炼。教师内的课桌也是最原始的木桌,孩子们每天上学的路途颠簸,翻山越岭,特别是遇到恶劣天气,路上随时都会遇到危险。
学校老师的条件也好不过哪去,我住的宿舍一间十多平米的小屋,刚好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台书桌,遇到下雨天,房顶的瓦缝就会渗水,正好滴在床头,这种情况下,只有拿盆子接水,整夜没法睡觉,学校的程校长让人修补了几回,遇到大雨还是会渗水,后来程校长感到过意不去,又给我调了一间,情况还是如此,程校长抱歉的解释说:“学校的房子建的有些年头,早该重建了,只是学校的资费不够开展这么大的改动,为这事,他也是三番五次的往上面跑,希望教育局能解决些费用,但是跑了好几年,一直没有音信,但是孩子们又不能没有学上,只有在这种环境下委屈求学,学校的老师,实在是心疼孩子们每天上学路上的颠簸,就自发的拿出他们微薄的工资,凑在一起建立个食堂,至少孩子们中午都可以吃到一顿饱饭,不用来回折腾。其实我们的老师,也都不宽裕,能维持着家庭开支就不错了,但是为了孩子们也是无私的献出锦囊,只有对大山的热爱,对山里孩子有着深厚感情的老师,才能做出这样的奉献,这两年来我们学校支教的老师,大多忍受不住这种寂寞和孤独,再加上条件差,待不到半年就离开了,我能理解他们的选择,做我们山里孩子的老师,一定是对大山有着根深蒂固的热爱,才能做到扎根在此。”
程校长很无奈的向我描述学校的窘迫,看惯了城市的喧嚣繁华,第一次处在这样的环境,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亲自来到这大山深处,不亲眼目睹,不亲身感受,谁能想到在城市以外的某个角落,还有这般的艰苦生活,眼睛开始湿润,我哭了,是一种心灵上的震撼和触动!
这次之后,程校长给予我的一些特殊照顾我都毫不犹豫的婉言拒绝,在大家都困难的情况下,我不能搞特殊,我要把自己深入到这大山,用心去感受他们的生活,也是对我一颗糟粕的心的洗礼。
我把这几年存下积蓄的一半捐给了学校,用来购置孩子们的学习用品和我们老师用的教具,力量虽然微薄,但还是得到了应有的喜悦,孩子们看到发在手中的新本子和铅笔,还有文具盒,无比的激动,爱不释手,看着他们为拥有新的学习工具露出天真纯朴的笑脸,在没有比这更让我欣慰的了,我笑了,这是我半年多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原来我的心还是会被感动,没有枯死,感谢这大山赋予我第二次生命。
与其执着迷茫,不如沉淀过滤自己,人虽然微小,心能驾驭一切,任何时候,只要肯用心去看周遭,能看透很多现象,人的一生就如一粒尘埃,或爱或恨,或喜或悲,或得或失,不过就是一场活着的挣扎。
三个月了,我离开A城三个月像是过了三年,大山隔绝了学校以外的一切音讯,每天有朝霞与夕阳相伴,是一种别样的生活,虽然条件艰苦了点,但是我却得到了意外的收获,这里虽然僻静,因靠近洱海,每天能听到海浪的声音,站在山坡能看见海鸥在海面飞翔,一边可以感受大山的深情,一边可以听海看海,生活里只有平静没有了波澜。
我经常一个人坐在山坡,望着一望无际的洱海,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波光粼粼,甚是炫目。
眼前的青山在暮色中牵起我久远绵延的记忆,撩拨着看似平静的心湖,许久不曾悲伤,但也没有快乐,忧伤已经随着时间变得平常,快乐早已随风而去,脑海里的一些记忆被大山的深沉压起了皱褶,恍惚中好像看到他在对我笑,泪光穿过这树、这叶、这大山,掠过我们曾经到访过的地方,那些深情的拥抱,那些无言的凝视,那些心灵相通的过往,想起心就会觉得刺痛。有些人、有些事、是要用一辈子来忘记!
一直以来,心里面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难分难解,我每天都在自我斗争中度过,虽然心里总有些放不下,但日子还算平静。
我以为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没想到在接下来的日子,生活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也许人生就是如此,没有曲折怎会叫生活。
我和往常一样,做完工作就会来山坡望海,与往常不同的是,我经常做的那块大石头,旁边多了几支烟头,有时会消失,有时会更多,难道还有和我一样内心伤感借助大山掩饰忧郁的人?和我一样看到这块风水宝地?和我一样望海寄思?只是这人好像有意错开我的习惯,一次也没碰上是什么样一个人。
我每天继续着习惯,看着常伴脚下的那些烟头,朦胧中有种熟悉的味道,烟的味道走到哪都是同一种烟草味,我自嘲!但是同一个环境的沉思,无形中让我和他有种隔空相识的感觉,一种心灵相惜的牵绊!
又过了一段时间,烟头突然消失了,在也没有出现,我突然有种失落,也许那人已经走出了内心的困惑,而我还在困惑中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