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从圣诞树后面跳出来吓了我一跳,他举着一只藤条编的小麋鹿冲我喊,妈妈,圣诞快乐!
然后奔过来扑进我怀里,跟我说,妈妈你看,干妈自己编的小麋鹿耶。
我凉飕飕地瞟了一眼程茵茵,她不甘示弱地瞪了我一眼,这眼神这几年我已经领教过好多次了,大意就是,不要在我儿子面前拆我台!!
我一般不喜欢拆人家的台,所以她每每得逞都很庆幸。
她和宕离结婚了,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虽然,程茵茵确实是一个,恩,呃,与众不同的女子。
我很感激她和宕离,在我将要放弃自己的时候,救了我,救了我的孩子。
是的,我有孩子,他叫苏木。
五岁多了,真得很可爱,偶尔很淘气,让人抓狂,但是我很爱他,胜过任何人。
他让我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孤儿。
程茵茵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安安也不是她的孩子,她不愿意说,我也没有多问,但是她对苏木很好。
我问她,宕离呢?
她说,给我儿子买芝士蛋糕去了。
我瞪了一眼苏木,苏木心虚地退到程茵茵身后,小声地说,可是我一年才麻烦干爹两三次也不算太不懂事。
我无奈地笑了。
程茵茵跟苏木说,你怕她干什么,有干妈护着你呢,你想怎么使唤干爹就行。
我真是头大,我说,程茵茵,有你这么教小孩的吗?
她很理直气壮,她说,孩子就是这么教的,不能教成你这样,逆来顺受的鬼样子。
我真是,无言以对。
我来这很多年,依旧不大会做西餐,我做了一顿很丰盛的中餐,程茵茵倒是很喜欢,只是苏木一直不大高兴,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turkey,我也权当没有听见了。
宕离问我愿不愿意一起回国。
我沉默了一会。
他说,你自己看吧,池生要结婚了,你知道吧。
我说,知道,他给我打过电话。
程茵茵说,哎,孽缘啊,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我真是……我说,苏木,要不你去房间里拆礼物吧。
苏木说,不用每次一谈你的婚姻大事就把支开,我一点也不介意我的爸爸是谁。
我真是想掐死程茵茵。
但苏木还是去了。
我对程茵茵说,求你了,不要教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程茵茵白了我一眼不说话。
宕离说,他说希望你能回去一趟。
我说,我去了实在没什么意思,不过添堵罢了,况且,我回去了苏木怎么办。
程茵茵说,你怕什么,那么大的地方,难不成就能遇见牧承之?
宕离终于也忍不住了,跟程茵茵说,要不,你也去拆礼物?
她生气地特傲娇地走了。
宕离说,牧承之来找过我,他说不相信你死了,他说,不会再找你了,让你不用躲起来。
我实在苦涩,我说,我不是躲他,我在躲我自己。
宕离说,阿九,怎么说,你在这里无亲无故,我觉得回去并没有什么不好,起码我和池生可以照顾你,而且苏木马上就要念书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应付的来吗?
后来我还是决定回去了,其实我一直很害怕,时常半夜睡不着,看到当地的报纸报道的那些枪击入室强奸的案子总让我触目惊心,最终让我下了决心的还是,苏木说,妈妈,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的hometown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