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未至,却阴冷反常。
圆月高挂,夜越深越寒,银白的月光犹如寒刀利锋铺洒在大皇子金碧辉煌的行宫上方,金色的琉璃瓦反折着盈盈赤光,炫目耀眼,在这片金色下面,正是大皇子行宫内富丽堂皇的太和殿。
李齐轻蔑一笑,高举酒杯,“二弟,父皇龙体得能康愈,最宽心的莫过我们兄弟,来,我们一同饮下这杯酒,愿父皇此后无病无痛,福寿延绵不绝”。
皇上病卧寝宫多日,一直在殿内处理政事,已有一个月未上朝,举国上下皆担忧不安。
所幸今日太医院院使终于宣布陛下的龙体逐渐好转,不日即将复原如初。
皇上是龙子,他的病能康愈,大皇子认为理应是上天的恩德。所以他今夜在太和殿设宴广邀同僚,商议祭天之事。
对于此事,众大臣皆赞大皇子心思细腻,孝心可嘉,心中皆知晓大皇子这是直白的想取悦皇上啊。
然而他们认为大皇子此举虽过于故意为之,也好过他的二弟,陛下亲封的太子殿下,终日只知道忧心焦躁,躲在府中舞文弄墨,儿女情长,徒占储君一位。
一袭银白衫在身,墨发一丝不苟整齐并在脑后,太子李陌一如既往儒雅风流,配上美如谪仙的面容,犹如尘外之人。
李齐眼眸一闪,微微失神。
李陌他虽为太子,但是李齐毕竟是他皇兄,见他举杯,舒怀一笑,连忙同他一般,轻举酒杯,“为父皇龙体安康,我们一同饮”。
随即,李齐便昂头美酒入肚,哈哈大笑起来。
见他的异样,长黎隐约觉得不对劲,拦下太子手臂,轻声提醒,“殿下”。
李陌暗暗摇头,抬手也一饮而尽。
他当然明白长黎的暗示,只是现在的华青国,只剩他与皇兄两兄弟,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皇兄会害他,何况还在父皇逐渐好转的时候。
李齐看了一眼他们,显然他已经知道他们心中的估量,无声的冷冷一笑,轻轻抚摸手中碧绿色似一汪清水的玉佩,上面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触手如脂润滑,丝丝凉意透入心底。
几回对饮之后,李陌无任何不适,回身对长黎安然一笑。
做奴才的,只要主子无事就好,长黎自然是松下一口气。
行宫外面的天越来越沉重,快到子时了,靖儿肯定在等他回府,想到这,李陌面上不由自主洋溢起笑容。
“夜太深了,祭天之事还请皇兄多费心,今晚本宫就不多留了”。他起身辞行。
大殿酒肉深处,李齐正起身笑着点头同意,大臣们也大呼恭送,可是嘴上恭敬,埋下的眼神中却意味不明,有的鄙夷,有的瞧不起,还有失望。
他明白,此时他们定在想他贵为堂堂太子殿下,却独宠着一个普通女人,将她捧上了天,皆觉得他作为男人是个悲哀。
轻笑回意,他与靖儿的感情是这些整日忙碌追逐富贵权利的人永远无法理解。自小在宫中,其中的尔虞我诈他深有体会,母妃便是被深宫的明争暗斗害死,若不是父皇独爱母妃,爱屋及乌,选定自己继承大统,他宁愿退下储君之位,与靖儿做对山野夫妇,平平淡淡相伴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