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老太婆的目的是给我个教训,以惩罚我听课时走神的话,那么,我可以正式宣布:恭喜你,老太婆,你得逞了!
现在回想起来,老太婆在讲述人面疮这种诅咒的时候,好像确实提到过施咒限制什么的。就算这样,之前蹈海龙来千途馆,你多提醒我一次会死吗?不对,貌似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其实,不光是诅咒,很多其它种类的魔法都有相应的限制,比如有的法术在施放时必须献上祭品,有的只能在固定时间(如三更半夜)才能使用,还有就是类似人面疮这种诅咒,只有固定性别的人才能使用。
好吧,这场乌龙完全是我自取其辱,倒也不能完全迁怒到老太婆身上。
毕显福中的是人面疮诅咒,既然只有女人才能使用,他现在的追查方向就成了一个彻底的笑话!
魔都近千大小社团,哪个社团头目不是男性?《极道之妻》我不是没看过,但那是电影啊!而且国情也差的太远,这不是南辕北辙是什么?
当然,某些低概率事件依然是可能发生的。比如说毕显福在某次丐帮……啊不对,是社团大会上,光顾着跟某位大哥喝酒,一眼都不看他家夫人,偏偏那女人心理扭曲,一怒之下选择了两败俱伤的方式进行报复……
想到这儿,我扭头看了毕显福一眼,他脸上没被诅咒影响到的部分,似乎……还是“貌甚寝”,真难想象哪个审美观正常的女人会为他争风吃醋。
算了,倒驴不倒架,闹出乌龙来又能如何?魔女凯莉从不认错!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你诅咒他了?”我强词夺理道,“你完全可以把诅咒的法子教给别人,借刀杀人的事儿,社团里还少了?”
“你这就没道理了。”药猴子拼命喊冤,“魔都这么大,懂人面疮这种诅咒的人没一万也八千,黑锅不能专往我头上扣啊!照你这说法,连你自己都有嫌疑才对……”
哼!这可真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啊!
“对,你说的完全正确。”我冷笑着绕到他面前,小心地跟药猴子保持着距离,“任何人都有嫌疑,但你的嫌疑最大!”
在药猴子的惊愕中,我拿出了从警方监控中提取出来的关键证据。
我照着唐威做的笔记念道:“远一点的就不说了,二十五天前,十七天前和十二天前,你都去了哪儿干了些什么,要不要我再提醒提醒你?”
再远的监控记录已经被数据覆盖删除了,就算我想拿也拿不出来。
“我……”药猴子的喉头动了动,“我好像是去了……”
“看来你的记性不错嘛!”我一边挖苦一边提醒道,“你去的那地方前两天着火了,怎么样,想起来没?”
药猴子结巴了:“那……那是……”
“那是什么?”就算三岁小孩,都能看出药猴子打算撒谎。
“都别折腾了!老子今天认栽!”药猴子无可奈何地喊道,“早知今日,我何必当初!”
那些脸色铁青的打手们浑身一抖,一缕肉眼可见的白气从他们的天灵盖中蹿出,并快速消失在空气里。
看来药猴子真的放弃了抵抗。
我目不斜视,任凭那些摆脱了附体的打手们在地上缩成一团,浑身抖得好像筛糠——他们有自己的同伴照料,除了体温过低兼受了惊吓之外,只要休养一阵子就能恢复正常,我根本帮不上他们的忙。
“唉!我就知道,摊上这种事儿肯定要倒霉,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居然应在今天……”
接下来的时间里,药猴子对我讲述了他的故事。
和我想的一样,药猴子学艺不精,况且资质有限,从师门那儿只学到了一点皮毛,就连施法也必须使用各种材料辅助,才能勉强成功。但是,他来到魔都,给人家黑拳场打工之后,人生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据他所说,某天他在“魔药一条街”转悠捡漏的时候,发现自己兜里莫名其妙多了一张小卡片,上面除一条邮件地址之外几乎什么都没写。
“邮件地址?”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干什么用的?”
“我照地址发了条信息过去,谁知道,有个人回信说,他一直在注意我,觉得我挺有潜力,愿意免费帮我‘提升人生品质’,那人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我顿时愕然:“提升人生品质?免费?”
这种好事儿怎么从来找不上我?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问了他几个问题,跟法术有关的,我寻思着,人家要是逗我玩,那就随便聊聊,反正也没损失不是?结果人家毫不藏私,回答了我的疑问不说,反倒帮我指点了几处功法上的不足,下线前甚至还教了我——就刚才那唤灵的法门,也是人家传我的,特好用!”
我震惊了:“白教你魔法,连一分钱都没要你的?”
这种好事儿……我以为只有我能碰上呢。
别看老凯莉身上毛病多多,心地还是不错的,光凭她收我入门这一条,简直等于救了我一命。要不是她,我现在恐怕已经进了某家孤儿院,或者干脆倒毙在哪条臭水沟里了吧?
“没要我钱,那家伙只要我给他帮几个忙。”药猴子摇了摇头,似是在后悔自己的选择,“他说自己跟人有些生意上的纠纷,但自己不方便出面,就让我给他搭把手,报酬好商量。魔都这破地方,干嘛不要钱啊?每月三万顶个屁的用!喝瓶酒就没了……”
“说重点!”我打断了他的话,“你给他帮了什么忙?”
“大部分是送货、递消息啥的。你说的那几天我有印象,我当时的任务是给几个人送信,隔墙扔进去,然后发短信让他们来取……”
“慢着!你说隔墙扔进去?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给谁送信?”
“我哪儿知道啊?”药猴子的语气无比苦涩,“每次那个人让我干活,只交待时间和地点,其它啥都没说。我把东西送到地方,自然有人来取,从没跟收货的打过照面,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我记得你好像还租了个房子……”
“没错,有那事!租房的事儿也是那个人交待的,让我用假身份租间房,房钱都是他出,一次租半年,算上验房签合同,我拢共就进去过三次……”
审到这儿,我差不多明白了,这个药猴子只不过是人家发展的下线,想从他手上追查到进一步线索根本不可能。
或者说,药猴子根本就是个诱饵,用来转移追查者的注意力,那张不翼而飞的数据卡并不在他手上。
“我就知道,那家伙肯定没安好心,天上哪儿有掉馅饼的事儿?你看,给我自己招祸了不是?”药猴子垂头丧气,一脸颓丧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