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佩剑老者睁开双目的瞬间,候风只觉得整个大殿的清香都多了一些凌厉的气味,吸入腹中,內腑火辣辣的灼痛。
老者看了郝小小一眼,大殿之上无声的压力便袭向所有的人,候风只觉的一种巍然如山的气息负在他的全身,毫无抵抗的跪倒在地上。
就在他下沉的瞬间,余光便看见了他的身后周围,所有的弟子都和他一般模样。除了两个人,李婵和郝小小。
李婵的身形在黑压压半跪的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无尽的青色把她的全身笼罩,从里面传出雷霆般的潮水涌动之声,哗哗作响。
郝小小开始也是站着,几息之后,猛地吐了一口血,便跪倒在地,只是她的目光仍然毫无惧意的盯着前方的老者,身体摇摇晃晃,如同下一刻就要散架的布娃娃。
候风看着郝小小,这个从认识以来一直让他觉得天真,可爱的女孩,那坚定的眼神,从未见过。
“师兄,这是小小自己的选择,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佩剑男子转身就缓缓的消失了,只留下这句冰冷的话语在大殿中飘荡。
大殿中如山的气息就此消失了。
郝小小身体一歪,晕了过去。一抹碧色的身形一闪,李婵把她抱住,看着小小昏迷过去的小脸上的坚定和稚嫩,她叹了一口气,把一颗丹药送入她的口中。
“都散了吧,回去调整一两日,马上我们神农谷就要再次入世,你们都好好准备。这次仍然是二长老带头。”圆脸老者沉默良久,发话了。
“师兄,这次入世必然比上次还要有凶险,你让我也一起出去吧。”三长老忽然说道。
谷主看了他一眼,缓缓的点头道;“也好!”
众多弟子都按照秩序慢慢的退出了大殿。
只留下李婵和郝小小,一众蒲团之上的老者。
他们,都看向了候风。
当然没有把他忘记。
候风有些紧张,从进了大殿开始,无剑神便消失在丹田之中。此时,一圈的眼神全部汇聚在他一身。
候风觉得好不自在,他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晚辈是来向神农谷求药的!在路上遇到李婵师姐,她把我带到了这里,请恕晚辈不能说出师承,但是晚辈绝不是魔门的奸细!”
“求药?”一个坐在最右边的一个长老问道。
候风抬起头看向他,说道,“是的,晚辈修行到了炼精化气的后期,听闻神农谷有一种丹药,叫做涅槃丹,可以练成炼精化气最强的状态,无垢宝体,晚辈想来求药。”
听完了候风的话,众多长老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轻声的都笑了起来。
听见前方的笑声,候风面皮一红,师父当年是什么人,为了求一颗丹药,都废了好大的功夫,自己更别说了,上门就要东西。
他摸摸了身上,只见身上还有几量银子,这一趟,银子花得差不多了。除此之外,只剩下身边的家传的黑柴刀,这个也不能抵押出去。只能局促的说道,“晚辈知道涅槃丹很珍贵,万金难求,晚辈身上没有钱,晚辈,晚辈。。”
候风挠挠头,“晚辈会砍柴,可以给你们砍柴抵债,给你们看丹炉烧火。”“或者去药田打理药草也行,我虽然认得不多,我可以边学边做。”
说完最后这一句,他便跪倒在地,头也不抬,“请前辈们成全!”
前方却传来了更大的笑声。
看着面前自家的这些长辈,李婵也摸不着头脑,这都是什么情况,有这么好笑吗?
候风也不抬头,过了一阵,众人停住了笑声,三师伯走了出来,把候风扶了起来,“孩子,你能来到这里也是缘分,就给你一颗涅槃丹。”
“真的?太好了!”候风大喜过望,然后他又面色一暗,“要多少钱,你们先记着帐,我现在还给不起,以后一定给。”
看着候风因为给不起钱而通红的脸色,大殿沉默了。
“不要钱,送给你!”三长老叹了口气。
“这怎么行!这使不得,我不能白拿你们的!”候风赶忙摆摆手,赶忙推脱。
就在这个时候,当中的那个圆脸的可爱老头忽然骂道,“你个混蛋小子,送你你就拿着,我们神农谷这些年不知道送出了多少的草药,还差你这点钱?”
候风只得施礼答谢。
“你拿着吧,这里有三颗药,你到了服药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给你护法,三颗应该够了。”
只见三长老不知何时摸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了候风。
候风傻傻的接了过去。这就给了,还给了三颗,不够还能要?难道师父记错了,这种药在神农谷都是大白菜,不要钱的吗?
“好了,李婵,你带他下去吧。”谷主说道。
李婵从刚才到现在,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她面无表情,深深的看了候风手里的药瓶,按捺心里的冲动,至于种种奇怪的事情,她已经不关心了。
拎起还在发呆的候风,轻门熟路的带他出了大殿。
候风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大殿门口,有一个白袍布衣老人已经站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李婵恭敬的施礼,然后就带着候风消失在山峰之上。
这位身材高大的白袍老人看着李婵消失之后,慢慢的走进大殿之中,之前一直敞开的大门缓缓关上。殿中却没有暗下来,白袍老人慢慢走入大殿深处。
大殿的顶上的虚空中诞生出无数的电光,蓝白的闪电延伸到他的脚下,让他的人看起来犹如行走在人间的雷神。
前方,谷主和所有的长老已然起身,“尊上。”
白袍老人缓缓点头,地上出现一个蒲团,他便坐了下来。
谷主看着白袍老人,眼中闪着莫名的光彩“十五年了,尊上,整整十五年了。终于等到了今天,您还是回到这里了。”
其余的长老面容都和谷主一般。有些苦涩,有些激动,有些期待,最多的是如释重负。他们看着面前的老人,就像学堂里面看着老师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