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揽月在小道上奔走,意图省出些时间来让自己去见浅苏。
她挑的都是平素几乎无人问津的小道,两边有高大的树木仿佛耸入云,金黄的叶子铺天盖地的弥漫伸展,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底下奔行的秦揽月罩于其中。她踩着铺了厚厚一层的落叶,速度极快的奔过去,将那些枯脆的叶子踏的粉碎,飞扬的齑粉,仿佛迷雾。
忽然。
奔行的秦揽月停步回头!
……
身后两行树木依旧高耸,长长的延伸至未知的远方,树上黄叶在秋风里翩飞婉转,像是一只只枯叶蝶,纷纷扬扬的飘下来,每从树上掉落一片,秦揽月就窥见一隙碧空,在枯叶飘零里摇曳不定。
有叶子落在她头发上肩膀上,被她捋下来捏的粉碎。
方才……明明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的气息,可为什么转头,就不见了?是自己感觉错了么?秦揽月皱眉,在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之后再一次转身飞奔。
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空气仿佛开始发酵一般扭曲成涡旋,那些漫天飞舞如蝶的落叶里,惊电般迅捷的闪过一抹黑影,空中飘舞的叶子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然而下一瞬,便“簌”的化为漫天湮尘,沉寂在这少有人行的道路中。
致蕴园位于侯府中央,秦揽月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跑到后院柴房所在。跑起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一停下来秦揽月才感觉到,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抬不起来,肺里火辣辣的疼,刀刮一般,而身上贴身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她甚至感觉自己几乎快要脱力。
“靠!”秦揽月倚着墙休息了好让自己站直了,这天杀的身子关键时刻掉链子,跑了二十分钟就这样,她待会还怎么收拾那些看门的狗?
她一边按摩着自己肌肉酸痛的腿一边往前走了几步隐在一颗粗壮的树干后面,尽量控制好自己的呼吸,朝柴房望去时惊奇的发现门口竟然没有人把卫!
秦揽月皱眉,羽宁汐怎敢如此托大,关押浅苏的地方不设守卫?她弯腰不动声色的捡起一颗石子弹出去,石子“邦”一声扣在柴房紧闭的门上,在周遭寂静的环境里十分明显。
没有人出来。
秦揽月慢慢从树身后面出来,一闪身来到柴房窗口,四处观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后,她抬手破开柴房窗格上糊着的白纸,一眼望进去,在一大摞一大摞的灰黑柴杆子里头,找到一抹一动不动的青碧色纤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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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宁蕊在往清颐阁的路上急匆匆的走。
从致蕴园到清颐阁的路程要比到后院的路程的短很多,可是她一个足不出户的闺阁小姐,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急迫,一路上也是行的极其艰难。她怕路上人家问起阻拦,于是和秦揽月一样挑了平素基本没有人行的道路,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没走几步就香汗淋漓气喘嘘嘘,只能停一会再提起裙子走一会,如此反复不知几个来回,就在秦揽月奔到柴房的那一刻,羽宁蕊终于离清颐阁近了起来。
……
羽宁蕊站在清颐阁院子门前,等着看门小厮进去通报,而她自己则走来走去,十分捉急。
终于小厮出来了,说是青姨娘有请,羽宁蕊谢不道一声即刻便转身进去。
青姨娘坐在正堂的椅子上,仪容如倾世白莲般聘聘,眼波如秋水连波般渺渺,让人一眼便沉溺于她倾城之貌,旷世之华。
羽宁蕊亦不例外,青姨娘深居浅出,她一年之中也见不到几次,然而每一次见到她,都会为她美到极致的容貌所摄,呆愣着忘记自己的初衷。
“二小姐不在前院参加游园会,来清颐阁有何贵干?”青姨娘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一旁的桌案上,淡淡道。
羽宁蕊捂着胸口半天喘不过来气,青姨娘有些惊讶的看着羽宁蕊发髻散乱钗环歪斜,双颊彤红如云霞,却不是羞出来的。大家小姐,即使是庶小姐,也是极其注重仪容,发髻衣饰不当者不宜出闺阁面见其他人,尤其是侯府这样管教颇严的府邸,羽宁蕊这样来见青姨娘,实在是出乎青姨娘的意料。
“姨……姨娘,三妹妹……三妹妹……”羽宁蕊半天说不完全一句话来,青姨娘在听见“三妹妹”三个字时脸色便有些变了。
“宁澜怎么了?”青姨娘皱着眉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