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揽月又从柜子里挖出一双浅碧色软底绣鞋让楚尧歌换上,看着眼前几乎大变模样的楚尧歌感叹一声,“果然人长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啊……”转念又想起自己已经一个多月还是没有长多少肉的身体,再次感叹一声。
一转眼看见楚尧歌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秦揽月伸手在自己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一把今早随意揣在袖子里的银质镂空花草纹水晶小镜子递给楚尧歌道:“你自己照照,看看满意不?”
楚尧歌拿着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抿着嘴唇什么话也没有说,倒是秦揽月忽然大惊小怪的喊了一声,“我知道哪里不对了!”
楚尧歌转头疑惑的看着她,秦揽月盯着楚尧歌高高束起的头发道:“头发不对,你还梳着男子发式呢!”说着她走过去拽着楚尧歌坐下来,不由分说的打散了她的头发,打散了才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自己不会绾古代发髻!
秦揽月欲哭无泪,好不容易有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奈何技能不够,估计只能丢人了。思索了半天忽然想起自己最然不会古代发髻,可是自己会现代的发式啊,嘎嘎嘎嘎自己还不至于笨到连一个头发都不会盘的地步!
秦揽月得意而自恋的笑着,笑的楚尧歌甚是无语,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随意发表关于秦揽月猥琐滴笑的观点的好,毕竟自己的头发还在秦揽月手中呢!按常理说自己应该是不相信秦揽月的,先不说她们刚认识没有多久,就单说她年纪甚小,又是时时刻刻得人伺候的大家小姐,再看她那一脸二货的德行……实在是让人很难相信这丫竟然会绾头发!
可是她身上却自有一种极其吸引人的气质,像春寒料峭长风萧萧里枝头悄绽一抹绿意,苍穹铅云翻滚阴霾层层里忽然有破云日光,自极寒极暗处生,却向着明明长天昭阳,莽莽水阔山长。
楚尧歌没有质疑秦揽月的能力,秦揽月当然很满意,她努力的想着自己前世见过的一种西方公主发式,不繁复,却优雅大气,高贵天成。
弄了半天,终于成功的将楚尧歌的头发盘好,本开这种发式是要配上小巧玲珑的钻石王冠方才算完,可是秦揽月手头别说是王冠,连一个这个时代女子常戴的花冠都没有,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在房间里巡视了半天,最后秦揽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挖出一条银色的丝带,编进楚尧歌的头发里,最后在发髻中间打了一个蝴蝶结,留下两条长长的飘在空中。
“好了!”秦揽月一拍手,兴致很好的对楚尧歌道:“你看看呗!”
楚尧歌却将手中的镜子还给她,“不用了。”
秦揽月眨眨眼,又将水晶小镜子递给她,“不照就不照,镜子送你吧!”
楚尧歌拿着那把精致的小镜子呐呐道:“这东西我没什么用处……”说着就又要还给秦揽月。
秦揽月适时的按住她的手,声音凝定而沉稳的道:“楚尧歌,你要知道,你还是个少女,你活在人生里最美妙的韶龄,你活着,只是为了你自己,所以,一定要活得精致,活得漂亮!”
楚尧歌听着她的话,黑如子夜的眼里慢慢泛起一层一层的涟漪,像是深夜黑暗将至尽头,和曙色漫然相接。
“即使……你不能选择自由的生活方式。”她继续慢慢道。
前世的秦揽月,人生如血,如铁,如冰河尽头经年化不开的汤汤水流成冰原,她知道自己血脉里遗传来那些看不见的狠戾,暴虐,嗜血,凉薄,她曾经也用尽全力将这些带着灰暗血色,腥冷气息的情绪性情压抑于自我,以图创造出一个超我。
她记得自己像楚尧歌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可以一个人背着狙击枪越野五十公里到达目的地,再潜伏两天一举干掉任务目标。那个时候自己还不懂活着的真谛,只知道练习,杀人,逃离!没有人对自己说过即使生活再不如意,也要在最美的年华里,活出最美的姿态。
所以今日,她遇到那个智慧过人又懵懂可爱的少女,告诉她,该怎样,活着,像一个妙龄少女。
而不是像前世的自己,活着,却只是一个机器,冰冷,程序化,少有人的情绪。
她是如此,讨厌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