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当现于世人眼前,让世人明白,什么北夷徽州梁恪,大燕岭南凤筠,还有我皇兄,在秦小姐面前,都如鸿毛之于泰山,鸱雀之于鹓鶵罢了!”楚尧歌接上楚尧玦的话。
秦揽月接上楚尧歌的话,一脸光辉万丈的道:“对,这些当世大才,在我秦小姐的这里,其实都是战斗力低于负五的渣渣!秦小姐我稍微动动嘴皮子,就能出任古代CEO,迎娶稀有高富帅,分分钟走上人生巅峰,艾玛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楚家兄妹:“……”
“好了不能再说别的事了,回归正题!”一秒钟变脸的秦揽月严肃道:“对了方才我们说到哪儿?”
“说到太后为何要杀你。”
“哦对了太后为什么要杀我?”她皱眉,“其实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并不能懂太后为什么要杀我,难道真是是她看完不顺眼?不不不,不会,她连证人都找到了,可见是早就有了此心,今日只不过是接机施行罢了,那再往前,有什么事使得她非要杀了我不可呢?”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知道最后成了呢喃,“难道……”她脑海里忽然飘过多日前娘告诉她的话,难道是太后知道了她娘的消息,才要除了自己?
这么一想,她顿时一身冷汗。
若真是如此,那娘在侯府岂不是很危险?
“揽月?”楚尧玦叫道。
“嗯!”她应了一声,“我觉得那个做伪证的人其实只是看见了最后我向你问路的那一幕,可是他为什么就确定我是那个带走盆盆的人呢?”
楚尧玦和楚尧歌有些诧异她忽然转了话题,还问了这样一个她自己明明可以想明白的问题,两人却都默契的什么都没有说,楚尧玦扣着桌面答道:“简单的很,他既然是经常在正安街游荡,便一定知道不少街头巷尾的事儿,你那日问路时说的是上元巷子,而上元巷子坐落的都是达官显贵的府邸,他定然是听见了,便留了个心眼,后来回去巷子口听说行乞的孩子被一个怎样怎样的小姐救走,他见过你,两相一比对,便知道是你了!”
“可是太后是怎么查到我的呢……”
楚尧玦耐心答:“你都说了你住上元巷子,那人又见过你,将你的体态特征一一写下来,再与上元巷子里住的各家小姐比对,自然能知道你事谁。”
“看来我以后得注意不能随意泄露地址信息了……”
秦揽月笑的有些勉强,楚尧玦以为她是折腾了一下午有些累了,便教她回去休息,秦揽月点点头往外走,走了一半却又折了回来,道:“我明天要再回去一趟!”
“你不是前几天刚回去了吗?”楚尧歌奇道。
“我不是要和你参加贵妃的寿宴么?可是我没有带礼服,我回家拿一件!就这么说定了!”她说完快步走了出去,生怕楚尧歌不答应一般。
楚尧歌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融入殿门外的夜色中,“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
楚尧玦叹口气,“今天下午的事,她恐怕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她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秦夫人竟然就这样毫无顾忌的告诉她?”
“要如何顾忌?”楚尧玦反问,“这么些日子你也看见了,她完全不似寻常十一二岁的孩子,她的见识、眼光、甚至是品性、智慧都完全超越了她的年龄,你以为秦夫人看不出来?”
楚尧歌垂目,眼里神色复杂而茫然,“我知道,她远甚于我……我也很喜欢她,可是我们……”
楚尧玦负手,踱步至殿门口,夜风鼓荡,他大袖飘飘,语气也缥缈如浮云,“妹妹,你相信兄长么?”
“当然!”楚尧歌困惑,“兄长何故有此一问?”
“那么自今日起,忘却他交代的‘那件事情’,就全当,自己是只是来给姑姑贺寿的!我会告诉成郁停下一切动作修整,至来年春归时回大越!”
“皇兄!”楚尧歌惊呼,“你疯了!你忘了他说了什么?”
楚尧玦转身,乌黑如羽的眉飞起入鬓,他面目沉肃,眼里却如波澜壮阔的沧海,容得下浩浩十万里江山,容得下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要用这太子之位,换她的信任!”
“他说什么都是无用!终有一日我将替代他坐拥这天下江山,他许的太子之位,不要也罢!”
殿外的风声愈发的疾,甚至带了几许凛冽,深秋亦如寒冬般悲呼嘶吼,要将这囹圄桎梏,将这挣扎无奈,这重山般压抑——吼他个天崩地裂!
楚尧歌震惊不能言,半饷,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真的要……揽月她……”
“她必定不凡!”
……
“如此,便是一去不能回头了。”
“回头做甚!将来之事,又有谁能断言?”
他一拂广袖,深秋夜里寒霜雾气升腾着从他袖隙间氤氲而过,金粉迷离的殿堂华阙都落了粉白,深夜寂寂,星河耿耿,暝色渐深,鸳鸯瓦冷。
然而冰冷瘆骨的,又岂止是这秋夜霜华重?是江山皇权不及浮世情,是经年怨恨不抵浮世情,是十余年懵懂憧憬,终求不得,浮世情。
“且待来日……”
来日江山或崩毁或长存,来日中原或逐鹿或平息,来日……必将破开一切倾轧,今日所退,不过是来日之进,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