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眉头又抖了抖,似乎隐忍着不能发作的怒气,脸色很是不好看,半饷,她忽然一拍桌子,锋利的护甲将刺绣苏帛桌布划开一道长长的的裂口,“来人!将这欺君罔上诬陷无辜的贼人拉下去,杖毙!”
这回人来的倒是挺快,上前便塞了那人的口,分分钟拉出了殿外去。
秦揽月心中呵呵,上来就堵嘴,是怕说出什么来吗?今日本以为来永乐宫能试探出些什么,却不想又是一出自导自演的好戏!
眼见着那所谓“贼人”被拉出去,太后脸上已经换上了慈祥的笑容,朝着秦揽月挥挥手,“好孩子,快起来吧!是哀家不识人,委屈你了!”
“谢太后!”秦揽月撑着地慢慢站起来,一副“我跪久了腿麻了不能动”的样子,太后立刻叫宫女搬来了鼓凳给她赐坐,她便毫不犹豫的坐上去了。
“哎!”太后叹口气,怅然道:“哀家老了,又忧心皇家血脉,这一时心急,就……”
秦揽月坐在旁边,双眼向着天花板,装的像根葱似的,实则心里早就开始吐槽,想找台阶下?我就是不配合,我太笨了听不懂你说的话,怎么地!
太后话头停在那里一时间没有人接,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太后身边的大姑姑不禁恼烦的看着一脸傻逼样子的秦揽月,这羽小姐方才伶牙俐齿,机辩非常,怎么这会木讷的跟个冬瓜似的呢?
秦冬瓜就是不肯配合给太后个台阶下,终于凤桓煦开口,“皇祖母不必自责,都是那奸人太过狡猾,幸得羽小姐机智,识破了那奸人的计俩。”
“到底是哀家识人不清,冤枉了这孩子……”太后又喟叹一声,褪下手上的玉镯对秦揽月道:“孩子,过来。”
秦揽月过去,她将那玉镯套在秦揽月手上,温和怜爱的拍拍她的手,“这是哀家当年嫁给先帝时的嫁妆,这样纯正的鸡血玉如今已是不多见了,今日就送与你,算是哀家的赔罪礼!”
“臣女惶恐!”秦揽月深揖,弯下腰挡去脸上浓浓的嘲讽神色,“这么珍贵的东西,臣女实在担当不起……”
“拿着吧!这是哀家的一片心意!”太后扶起秦揽月,看着她脸上感激涕零的神色,满意的点点头。
而秦揽月心里想的是,您老人家的心意就值一环手镯啊?
接下来的事情平和静水,太后打发了知敏回长宁宫去向政宁长公主告安,又留了秦揽月在永乐宫用晚膳,天黑透的时候秦揽月才和凤桓煦一起出了永乐宫大门。
方才出来时凤桓煦见天色已晚,便自请送秦揽月回长宁宫,秦揽月想着人家方才还帮自己说好话来着,不好拂了人家的意,于是就答应了。
现下怕是已经过了戌时,深宫道路上的石坐路灯里飘荡着摇摇欲灭的灯火,两面宫墙仿佛比白天高出了一倍,延伸着要融入深寂幽幽的夜色中去。
白日里精致富丽的宫景都压着乌魆魆的夜色,天边青云浮游,楼台飞起的檐角挑着一环细如钩的月玦,迢迢冷光窥人,仿佛看的见隐在暗处无数魑魅。
秦揽月前面走着两个挑灯笼的宫人,旁边是凤桓煦,夜里行路不易,因此这一行人都走的极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