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的时间真特么长!秦揽月想,对着自己面前桌上只动了几筷子的菜肴,低头默默的等。
“揽月,你没事吧?”楚尧歌小声问道。
秦揽月轻轻摇头,楚尧歌敏感于常人,方才宣平帝那一眼的压力她当然也感觉到了,只是那压力来的快去的也快,甚至让人惊疑它是否出现过。
“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她问道。
“还得等一会,等太皇太后走了!”
结果秦揽月并没有等到太后先走,估计廉颇那老家伙是太后的偶像,太后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老当益壮。
一直到宫宴结束,所有人都要离开了毓秀宫,秦揽月一行人已经快到宫门口时,太后身边那位女官鬼一般出现,传达了太后召见羽三小姐的旨意。
楚尧歌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回绝,秦揽月思考一秒钟却按住了她的手,道:“是,宁澜这就去永乐宫,烦请稍稍等待,宁澜与公主告别。”那女官自知的退开了两步。
“你去永乐宫做什么?谁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楚尧歌冷冷的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女官,语速极快的小声道。
她的目光太过冰冷渗骨,女官自觉的又后退了两步。
楚尧玦也不太同意她要去永乐宫的决定,微微的皱了眉。
“没事,我就是去看看,她不敢把我怎么样,她还要太皇太后的名声呢!”秦揽月说罢,忽然拔高了声音,以至于宫苑里来往的人都听见了她的话,“公主,若是太后仁慈留我在永乐宫用晚膳,您记得到时派人来接臣女,这宫苑往复繁杂,僻径众多,臣女怕自己黑灯瞎火看不清楚,迷路了!”
“放心!”楚尧歌淡淡一句,却让众人都心中一惊,政宁长公主待这位三小姐真是不错。
秦揽月向楚尧歌行礼告别后便离去了。
楚尧玦站在原地,半边脸隐在阴影里,神色晦暗难辨,如同这暝暝向晚的天色。
“揽月胆子也太大了!”楚尧歌轻声道。
楚尧玦转身往长宁宫走,“别轻看了她……”
……
秦揽月跟着那女官往永乐宫走,女官一言不发,行止端正,表情木讷,仿佛一个傀儡人。
她也便就跟着慢慢的走,太后此次将她召到永乐宫是什么用意她不知道,可是先前宣平帝那暗含压力的一眼,着实让她心惊。倘若考虑周全,她本来不应该去永乐宫,可是她临时起意,想去试探一番皇族对当年秦明伊的态度,于是便冒险一试。
这一路走的很慢,永乐宫的女官走的是标准的宫廷礼步,抬足落地,步伐大小,裙幅弧度,乃至是髻上钗环响动,都有极其标准的讲究。秦揽月却巴不得她走的慢,这一路过去,她将殿宇楼台布局看的清清楚楚,连带着路怎么走都记了下来,甚至在脑子里规划处一条从永乐宫到长宁宫最近的路线——方便逃命!万一太后娘娘一个抽风要杀她呢?
而事实是,她想的有点多,因为等她们走到永乐宫时,寝殿里出来的大姑姑听了秦揽月来的用意,一脸慈悲的告诉她,太后从毓秀宫回来有些乏了,现下正在休息,所以请羽小姐在偏殿恭候一阵,说话间便将秦揽月引向了偏殿。
她没有说候多长时间,秦揽月心中便已经有了计较。这不是宫斗戏里的常见下马威戏码吗?终于有一天落在了自己身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对自己翻一个华妃版宫斗戏专用白眼,如果有的话她一定回那人一句,贱人就是矫情!
当然她是没有这机会的,因为那位看起来地位颇高的大姑姑将她带进偏殿便出去了,偏殿只有门口有小宫女规规矩矩的站着,殿里没有人。
秦揽月一时间有些吃摸不透太后的用意,却又不好走开,她怕有人监视,便做出一副焦急惶恐不知所措的样子,演戏演的颇自得其乐。
而事实证明,秦揽月是对的。
此刻,至元殿里本来应该休息的的太后却精神抖擞的坐在短榻上,威严凤目望着跪伏在地上的人道:“方才可看清楚了?那小姐是你那天看见的吗?”
那人一身灰色粗布衣衫,一双干枯粗糙的手扣在深红底绘暗金百鸟朝凤地毯上,头埋的很低,和周遭富丽堂皇的宫殿装饰很是不搭调。
“回太后娘娘,看清楚了,草民那日在街上见到的就是方才那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