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有人惊心遇袭险逃命,玉堂里自然有人窃窃密语毒计成。
瀛都万千亭台楼阁金粉世家之间的某一处,起了喁喁私语声。
“你倒是说……能不能成啊?”女子声音像是从什么被压抑的空间软而媚的挤出来,吃吃的语调绵延,带着几分令人脸红心跳的沙哑。
“能不能成——”另一个男子声音慵懒的顿了一下,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他停了下来。
是好一阵子,仿佛空气染了靡靡的红尘欲望,带着那女子模糊不清的声音,“你说啊……究竟能不能成?”
“你觉得能成么?”
“我觉得……我不知道……”
“真是没用……一大一小两个弱女子而已,你当秦家惊羽卫是吃白饭的么?”
“可是我总觉得——”
“觉得什么?觉得杀不了那对母女是不是?我母亲给我的命令本是留活口,可我今日出动惊羽卫去截杀那对母女是为了谁!嗯?你倒是说说,为了……唔,谁?”那男子说着口齿忽然不清晰起来,不知为何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是为……为了我……”女子声音破碎的传了出来。
那种奇怪的撞击摩擦摇晃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来,封闭的空间染了红白乱晃的色彩,飘荡起某些带着甜腻腥气的靡靡之香,暖而湿的迤逦开去,瞬间绵绵霪霪的春雨下了漫天漫地。
“……好歹和你是一家,怎么……就非要,要让人家死?”
“一家又怎样,那两个贱人,贱人……那小贱人分去了……的注意力,让……让……整天阴郁不定,不拿我当人看!她就不拿我当人看!我就是一个工具……只有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呵呵……”
……
不知何时,雕花嵌金长窗开了小隙,有风轻柔的撩起浅紫帘帷,窥见室里一地凌乱男子长袍、腰带、女子披锦、纱裙、褙子、肚兜……床榻上红罗帐翻飞如浪,偶尔有女子粉白香腻的手臂脚趾,男子精壮的腰身后背翻卷在那艳红浪潮里,轻风一掠,帐中女子半偏螓首,容色如烟霞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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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天气凝定清冷,时时都有瑟瑟风掠过瀛都一片繁华如海的上空,带起无数声语味道,再氤氲酝酿成浓烈的红尘之酒,透出世事百态独有的气息,有人沉迷着,有人清醒了。
方才还在暗室春色里缭绕的风一瞬间便又飘荡在了瀛都中心,飘进富丽堂皇的深深大殿,轻轻沾了紫金百合落地香炉里沉水香,画成千奇百怪的姿态,一直袅袅冉冉的上升至穹顶五龙衔首方形藻井,才慢慢散了开去。
圣金城明贺殿。
楚尧玦倚在棋枰旁一边看着枰上棋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旁边的楚尧歌说话。
“政宁,你去看过姑母,她怎么样?”
楚尧歌不知道在做什么,头也不抬的答,“就那样,她在大燕生活了这么些年,还能怎么样。”
“不过……”楚尧歌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我听她言语间的意思,有将靖贞嫁到大越去的意愿……”
“靖贞姓凤!纵然她是楚氏皇朝宁硕公主的女儿,但她的名字,永远是凤见昀。”楚尧歌说着落下一白子,眼睛都不曾离开自己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