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皆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手,但此时却不敢妄动。
三人心中皆忖着若只是群妖路过那就只是有惊无险,若是就是冲着他们来的,那事态将无比严重。
他三人都能感受到那黑压压遮天蔽月的妖气,甚至仿佛是一波接一波,一层又一层,拥挤着,充斥着,月光与落雪不能透过半分。
他三人都忧虑茗琴,但怎奈无人敢出木屋,心中都急盼妖迁,都闭着眸子感应着上空,那数不尽的妖气并非不动,而是在拥挤着蠕动一般,
那应该有几千只妖,甚至更多,他三人心中震惊,除了笛月此生见过三万妖兽铺天盖地而来的景象,两位琴师都未见过如此阵势。
而笛月心中不宁的不是妖的数量,因为它们并未袭击下来,若是有大妖,必定可以感应到他们四人的存在,那将是一场胜负难料的恶战。
笛月正忧虑之时,一声幽幽尖锐的鸣叫响彻天空,三人手上的兵器按的更紧几分,神识认真地看着。
先是笛月猛地睁开眼,后是周奕枫语亦深吸一口凉气睁开眼,他们在漆黑一片中语气不解地低问:
“万妖?这里为什么会聚集万妖?”
原来那一声尖锐的鸣叫之后,又有无数的妖兽往此处涌来,在空中盘旋停留,垂涎地看着这里,似乎在等地位最高的那个妖冲下去,就紧随其后冲下来。
另一间木屋内,茗琴沉睡着,还在啧嘴呓语道:“长璇。”
他翻了个身子,侧向木墙而睡。
漆黑中一个球一样的东西透过木窗,狠狠地砸在他的脑袋上。
茗疼疼的坐起,怒声大喊:“啊!谁砸我!”
“咦?怎么都黑了?怎么什么都看不见”茗琴手在黑暗中到处摸索着。
他摸到一盏浊灯,抓在手上,嘴里念起燃火咒,烛光昏暗摇曳。
他掌着烛灯,先是看向砸向他的那东西,居然是个雪球,他缓缓起身,借着浊光往外走。
茗琴慢慢打开木门,咿声四处看:“怎么都黑漆漆的?”。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茗琴觉得浑身说不出的阴冷,一手摸着另外一手的肩哆嗦起来。
笛月三人都是神识注视着上空,并未察觉到茗琴。
茗琴走在厚厚的雪路上,四处看看,到处漆黑,生了畏惧之心,他高声叫到:
“人间圣人,周奕大哥,枫语姑娘,你们在哪?”
周奕耳聪,又最靠近茗琴,他听见茗琴呼唤声,手中一把“不周琴“的白光暗了几分,他蹙眉难以置信地疑问道:
“茗琴?”
那边枫语与笛月也听见,提起心胆,深吸了一口气长叹:
“糟糕!”
空中传来轻轻的野兽之声:“咦?琴师?”
有一声空灵回那野兽之声:“居然是活着的。”
又有一声嘶鸣:
“那边还有,还有琴师!不,还有活人!”
他三人听此,见行踪败露,面色白一阵后,都破门而出,脚下运道,围到茗琴周围。
茗琴并没有听见妖兽之声,借着烛光看见三人,他开心地笑道:
“你们原来都在啊,怎么都黑了。”
三人都神色深深地运着道,无人理会他。
一声响彻九霄的咆哮声在茗琴上空回荡,接着是无数或尖锐,或狰狞,或幽幽的叫喊声,夹杂着那带起的风声,向他们猛冲过来。
铺天盖地,万妖袭来,那架势仿佛可以吞没苍穹虚空。
枫语出手,一奏“枫叶琴”,空弦散音回荡,一道红色的光罩住了他四人,枫语又手里快速揉弦,那光又亮了无数。
无数的妖兽撞向那道光,发出剧烈的撞击声,它们无法撞进去,便不断地疯狂猛烈地重复。
“砰砰砰”巨大的声响伴随着淹没天际的嘶吼。
茗琴见到这一幕,手间烛落,痴在原地。
周奕口中念起琴语,弹奏起“不周琴”,不知是何曲弹奏完毕,他声音低沉地嘱咐茗琴:
“少公子,不要动。”
接着他又眼光如寒剑看着罩外,快声对枫语说:“枫语姑娘,打开屏障!”
枫语不解:“什么?打开?”
“打开!”
枫语见他如此,匆忙收回琴音,屏障去掉的一刹那,野兽从四周涌来。
一声古老的琴音悄悄响起,生死须臾,周奕嘴里停下。一道仿佛从岁月山河另一边而来的白光快速蔓延,代替了枫语的红光撑住他四人四周。
无尽的凶兽撞到那耀眼的白光上,“滋”的一声后,伴随生命消散时的痛苦悲鸣,随风而去。
一波又一波的凶兽撞上那道白光灰飞烟灭。
笛月和枫语异样的眼光打量周奕,她们未曾想过这位琴师,居有如此修为。
可那些妖兽还是在疯狂地冲向他们,仿佛为了食物,那贪婪的欲望,可以孤出一掷,将生死置之度外。
如此,不知过去了多久,众人心中快要松下的时候,有一只妖兽死去之时,一滴黑色的血未被那白光蒸发,滴在那白光之上。
周奕顿时瞳孔放大,捂住胸口,猛然一口鲜血吐出。
周奕的白光暗去,那些妖兽“咦”了一声,狂放地尖叫,又重整旗鼓更疯狂地冲下来。
“砰!”白光应声碎裂消失。
周奕面色如蜡,痛苦地又吐出一摊鲜血,染红地上的雪,雪融陷进。
妖兽转眼既来,生死一瞬之间,有一个女子在此危难之际,闭上了双眼,她白衣飘然,那惊鸿一瞥的面容人冰冷坚毅又从容,只听有谁似乎在向苍穹呼唤了一声:
“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