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子吗?就是相传为唐太宗所得,后来武则天又将其赐予唐玄宗的玉龙子吗?”柴进问道。
“正如大官人所言!”时迁又呷了一口酒,往下说:
“每当天旱不雨,玄宗就虔诚向玉龙子祈雨,终能得遂所愿。后来玉龙子为李林甫所得。再后来,近年听说是在高俅府中。这样的宝物岂能为奸臣占有,时迁就想把它盗出来,气死那奸臣!当然罗,是要献给大官人,好让大官人遇旱时为天下饥民祈雨,救活无数性命!”
柴进听而感慨道:“时迁兄弟说得好!咱们不仅要让自己过好一些,更要让天下人过好一些!”
“柴大官人可谓仁者,心存天下,心系黎民,真乃我等楷模!”
段景住起而赞道,举酒敬之,这让柴进再次吃惊不小,这金毛犬不错呀!看来这些好汉并不尽是大字不识的土老冒,而且有见地,会说话,措辞得体。
此时杨虎却急着催时迁道:“好兄弟,说下去!”显见其猎奇心重。
时迁受到了鼓励,呷了一口酒,开始说盗宝的经历。
“我在太尉府的外头观察了两日,这才趁夜色于二更时分,借墙边树潜入府中,而后在暗影里伏行,辨来向,察去处,绕绕着来到一秘处,里头像是洞窟,外头有灯笼停在那儿,一人仗剑守在口上。这时果然听到洞里传来脚步声,一人提了灯笼走了出来。”
“这人一出来,那仗剑守着的那人连忙拜道:太尉,可以离开吗?那人点了点头,抬手在门外右边一处摁了一下,便听到洞门的轰然响声,洞口当即闭上了。我心中一喜,原来此贼即是高俅!那这个洞便是奸贼的藏宝洞。”
时迁边说边想得出神,拿着空杯子欲饮,柴进登时大笑,连忙给他满上,他饮了一口,接着往下说:
“待这两人走了,我便轻身摸过去,却不料马上就有巡逻的军士走过来,其他的绕着走,而独留一人守在洞口。我顿时觉得难以下手,做掉这个军士不难,可是能不能进洞,摸黑进洞能不能找到宝物,得到后能不能脱险,这些我都想过,觉得难办。难办的地方就在于不知虚实。”
“当下就绕开那地方,走啊走,一路潜行,突然感觉前面花木葱茏,很好的风景,心想莫非便是后花园。就这时不远处传来特别的声音,真的好特别,我一听,浑身就热起来,好像身子被丢在炉子里头烤着似的。”
“什么声音啊,这么厉害!”杨虎奇道。
时迁没有回应杨虎的话,只顾往下说:“透过树丛看过去,夜色下面被花草围着的一块空地上,两条人影在挣动,像两条白龙蟠在一起,煞是生猛。少顷,女的后仰于地,恍惚间奔出一双白兔,后来才发现是眼花了,哪有白兔啊,那可是一双大肉包子哇,哎呀呀……”
“真是肉包子打狗!”杨虎听得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
柴进心道,不料杨虎这斯文男,有偏好此道之嫌,再一想,食色性也,其饥饿感可以理解。
时迁不加理会,往下说:“这夤夜在后花园偷情的一男一女会是谁呢?竟然便是螟蛉之子高衙内,还有高俅的四夫人,高衙内这厮,就是色中饿鬼,连人伦都不顾,简直疯了!”
“兄台又如何知道那男的是衙内,而女的却是四夫人呢?”李龙道。
“你不急,且听我说下文,那女的突然有些担心似的,连声催道:衙内你快点,这事要是让他知道,妾可是死路一条。那男的笑道:急啥,怕啥?义父不行,我是在帮他!他也更喜欢宝物,这会儿准是在洞里赏宝。巡夜的军士都到那边去了,向来也不会来这后花园,四娘啊,你就好好享受吧!
“可就在两人浪着舞着的时候,突然一声惊雷炸开了,小畜生,看我不宰了你!从那边暗影里冲出一人来,便是先前出洞的那人,他一下子双手掐住了衙内的脖子,口里喊着我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然后,衙内白着眼吐着气,然后就砰一声,高俅倒在地上。
“原来那老贼从藏宝洞回去,本来是宿于三娘房里,却绕到四娘房前。老贼平日最疼爱这四娘,所以常常绕过来看看,却见屋里亮着灯,人却不见,当下就起疑,寻到这后花园来。这才事发。
“当下衙内便让四娘先回屋,然后替老贼揉心口,见高俅醒了,便说:义父,这大半夜的,你老睡不着,就好好歇床上,还出来走什么?这不,就患病气闷晕倒了吗?还好儿子也没睡,出来走动,这才撞上……高俅戳指道:好小子,你还有脸说话?你做的好事!竟敢调戏四娘!”
时迁突然稍作停顿,扫了众人一眼道:“这父子俩闹出这一出,却不能让我快意,因为这玉龙子是盗不成了。这时见老贼身子刚刚缓过气来,突然一转念,不如到那些婆娘屋里盗些首饰,也胜似空手而回。”
“说得也是,那时迁兄弟,后来是否得手呢?”
柴进问道,还特意斟酒以敬,他觉得时迁说的这段内容很重要,这可是暴晒高俅老贼的家丑呢,能够让奸臣丧失颜面的,那自然是好,而且好极了!所以应该鼓励鼓励。
“谢大官人!”时迁饮尽此杯,接口说道,“后来就进了四娘的卧室,那时她刚回不久,有灯引路。我一是以为老贼盛怒之下绝不会宿于此,二是以为老贼最爱此妇,定是给了她不少宝物,首饰肯定也是给最好的。却不料啊,我这算盘是打错了!”
“又怎么啦?”段景住道。
“当时那婆娘因为野合风流,一回屋就洗浴,还让丫鬟侍候着,我就瞅个空上了柱,踅到梁上,却把身躯伏了。虽说也心虚,到底也是饱饱看了一遍。嘿嘿,那个四娘啊,果然长得风骚!”
“时迁兄弟真是大饱了眼福哪!”杨虎慨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