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俄罗斯东部的西伯利亚,这里是苦寒的宁静之地,冬季漫长严寒,气温年较差巨大。但即使是零下七十度的严冬,仍然有众多的生物顽强地存活着。一片片的泰加针叶林连接在一起,形成了壮观的茫茫林海,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森林,其纬度几乎跨了半个地球。一棵棵落叶松静静地耸立着,枝干上的积雪只有在短促温暖的夏季才会融化。当夏季迅速地到来时,融化的雪水便汇成一条条小溪,这时候动物们也结束了漫长的冬眠,新的生活开始了。
南部一片茂密的落叶松林,早晨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地面的小草还挂着晶莹的露珠。一处洼地里,有几根小草突然颤动了一下,旁边树下的一只松鼠立即警惕地张望着,周围静悄悄的并没有异常,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松鼠才继续寻找食物。
刚才的地方又颤动了起来,松鼠迅速地从地面爬上了大树,躲在一丛枝叶后面。一只路过的驯鹿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停止了走动的步伐,静静地聆听着。那地方又开始震动,这次的声响更大,地皮居然鼓了起来,越鼓越高。在裂开的地皮缝隙里,伸出了一只白皙的人手。惊慌的松鼠在树枝上飞跳着,不待碰掉的残雪落地,三两下就钻进了自己的树洞。驯鹿猛地转身,一路狂奔起来,惊动了林间的鸟群四散纷飞。
那只白皙的手从地下伸了上来,五根手指深深地插进冰冷的泥土里,使劲地抠住地皮。紧接着白皙的臂膀露出地面,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慢慢地,一颗人头钻出来。
这人的脸异常俊美,即使上面污垢不堪,略弯的金黄色长发,上面沾满了泥土的碎屑。他努力地从坑洞里爬了上来,勉强站稳,全身竟然是完全****。他蹒跚地走到高处的空地上,当温暖的阳光照射到全身的时候,他闭上双眼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伫立着。过了很长的时间,他终于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能量剩余百分之14。”说完,就踩着湿冷的地面,光着脚一步一步向前方走去。
彼什科夫,一个即将退休的护林员正在巡查。他背着步枪,身旁跟着那只叫科尼的猎犬,正沿着高压电线架在茂密的树林里走着,偶尔停下来喝一口小铁壶里的伏特加酒。
电话响了起来,“彼什科夫,你在巡逻吗?”
彼什科夫有点慌,说:“啊站长,……是的……是的我……我正在巡逻……”
电话那头大声嚷起来:“混蛋!老家伙,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彼什科夫连忙辩解:“没有……站长,我只是有些劳累,你知道我……我有头疼病,昨天一夜没……没睡好。”
电话那头说:“行了,别抱怨了,你以为我的假期就比你多吗。你马上去湖东面的高压电线架看看,周围小镇停电两个小时了。”
彼什科夫说:“好的……是,站长,我马上就去。”他挂掉电话,说了句“真见鬼,走吧,科尼。”拐了个方向,走进一片茂密的树林。
两个小时后,彼什科夫穿过树林,来到了一大片洼地,发现洼地里有一个坑洞。猎犬在坑洞周围不停地嗅来嗅去,彼什科夫的神经马上紧张起来,兴奋地瞪大了眼睛。这些年来,日复一日,每天都过着同样的生活,早已让他厌倦,不知不觉中自己就老了。波什科夫一眼就看出这个坑洞不是动物挖的,如果不是动物挖的,就只能是人挖的,不可能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彼什科夫仔细地调查坑洞,坑不大,但是很深,翻上来的泥土是新的。十分钟后,他从坑里爬上来,蹲在地上喝了口伏特加酒,放松一下疼得厉害的脑神经。本来他以为能发现尸体或者赃物什么的,可是什么也没有。这多少有点沮丧,正在失望的时候,他发现了脚印,地上模模糊糊却真实的脚印。彼什科夫认真观察着延续到远处的脚印,他又有了精神,手里端起步枪,跟随着嗅觉灵敏的科尼,沿着断断续续的脚印快步走去。
一个小时后,彼什科夫穿过树林,来到一处高压电线架的附近。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他不由自主地说:“哦,上帝,这******……什么……什么情况?”映入眼帘的是,高压电线架之下,站立着一个躶体的男人,披散着的金黄色头发遮住了脸,两只手里还攥着断开的高压电线。
彼什科夫慢慢地走近,躶体男人紧闭着双眼,浑身上下泥泞不堪,他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波什科夫立刻端起步枪瞄准,心里想:“见鬼,这家伙难道还活着?”
波什科夫大声喊道:“喂,你是谁?”猎犬科尼狂吠着,却始终不敢靠近。“……快点回答……再不说话,我……我就开枪了!”彼什科夫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在距离10多米远的地方,躶体男人睁开了眼睛。
他平静地说:“我是光之使者巴德尔”。
彼什科夫一愣,颤颤巍巍地说:“好吧,巴德尔,我不管你是谁,是干什么的,不要乱动,除非你想吃枪子儿。你老老实实的,否则……先把那该死的高压电线放下!”
自称为巴德尔的男人一抬手,一个道闪电瞬间就击中了彼什科夫。他的身体飞出老远,从高地边上一直滚了下去,猎犬科尼呜咽着跑开了。巴德尔抬起头,看了看乌云渐渐遮住太阳的天空,然后一步一步地走进寂静的森林,随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淅沥淅沥的小雨下了起来。
一天后,在附近小镇医院里,高大的女护士对一个花白头发的胖老头儿说:“已经醒了,不要待太长的时间。”
彼什科夫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儿,对胖老头儿说:“站长,这是在哪?”
站长关切地说:“这是在小镇医院里。老家伙,你昏迷了一整天。”
彼什科夫有气无力的说:“感谢上帝,我还没有死,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站长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冒着雨找到你的时候,你就躺在泥水里,像个落汤鸡。”
彼什科夫想了想,说:“我沿着高压电线架巡查,来到一处高地,我记得一个躶体的男人,他说自己叫光之使者巴德尔,我让他别乱动,然后我好想看见一道闪电,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站长惊讶地说:“躶体男人?光之使者?闪电?我的上帝!彼什科夫,你喝得太多了……”
彼什科夫说:“我是喝了些酒,但是根本没醉,我当时是清醒的,确实有一个躶体的男人,他手里攥着断开的高压电线。”
站长笑了起来,说“你是说一个人手里拿着高压电线,还没有死?你眼花了吧,还是出现了幻觉,或者就是刚才你做的梦。”
彼什科夫急切地说:“站长,那真的不是幻觉,也不是梦,我敢发誓!”
站长用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说:“好吧,好吧,你先休息,人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得马上回去看看那些电工恢复了电力没有。”
站长走到病房门口,转回头对彼什科夫说:“医生说你醒后,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准你休三天假。”
彼什科夫回到家,反复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他的家很简陋,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地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瓶。他做护林员多年来没有攒下钱,微薄的工资大都换成了酒,再剩下的钱就送到了赌场。
彼什科夫试图强迫自己相信那是幻觉,自己毕竟喝了酒,经常睡眠不好,还有那该死的头疼病,又或者是某种梦境催眠之类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彼什科夫使劲地摇了摇头,不对,那是真实的。没错,那个男人,赤身裸体的男人。他蓬头垢面,一身的泥土,就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可惜没看清楚他的脸。彼什科夫联想到那个空空的坑洞,他不禁毛骨悚然起来,突然他听到了屋子外面有响动。
彼什科夫慢慢地坐起来,悄悄地摸出枕头下的托卡诺夫手枪,走下床,紧靠着墙壁蹑手蹑脚地挪到卧室门口。他静静地倾听着,没有任何异常的响动,难道刚才是幻听了?他小心谨慎地检查了各个房间,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屋子的门被一阵大风吹开了,彼什科夫走过去想关上房门,在门口的台阶上,他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圆片。彼什科夫捡起圆片,关上房门打开灯,这是一枚赌场的筹码,是最便宜的那种白色的筹码,上面的图案表明这枚筹码来自于本城最大的赌场——西伯利亚虎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