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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惊魂

自由漫无边际,混乱几乎占据了全部,深陷其中不知自拔。过了许久,积聚的虚无开始厌倦自身,为了改变这过度的沉闷,细微的地方开始变得有些秩序。继而催生出种种规律交织在其中,景象是一片模糊,声音似有还无。终于,巨大的改变爆发了,黑暗中迸发出的光也照亮了黑暗,一切慢慢地清晰起来。地球,一个蓝色的星球,孤独地漂浮在冰冷的太空中。因为独特而格外美丽,因为美丽而更加的孤独。视角只停留了一下,随后拉近,速度逐渐加速,越来越快,穿过厚厚的云层直达地面。

微风吹拂,平整的草地软如地毯,散布的鲜艳花圃芬芳四溢。一群可爱的孩子在愉快地玩耍,一只乖巧的小黄狗围着他们跳来跳去,枝头上一对百灵鸟在尽情地欢唱。孩子们摘下一朵朵白色的蒲公英,用力吹去,这些蓬松的种子就随风而舞,飘向远方。不远处,几个大人坐在木椅上悠闲地喝着饮料,轻松地聊着天,时而开怀大笑。穿红色长裙的女主人端来了美味的各色糕点,在她亲切地呼唤下,几个孩子飞快地跑了过来,小黄狗也摇着尾巴向主人们索要食物,他们幸福地享受着温馨的午后时光。一个扎辫子的漂亮小女孩,迎着和暖的阳光仰头看着,用手指向天空,兴奋地叫嚷着。于是所有人都抬起了头,在蔚蓝的天空中有一架小飞机缓缓而过。

小飞机在蓝天的怀抱中自由自在地翱翔,飞过一条清澈的小河,飞过一片葱郁的树林,飞过一座宁静的村庄。辽阔的田野里正孕育着希望,粉色的桃林,白色的梨园,黄色的油菜花像金子一般铺满了大地,美丽的蝴蝶载歌载舞,辛勤的小蜜蜂来回奔忙,一条条的紫色薰衣草带直通向天际,一片片的绿色麦田就像是无尽的海洋。

忽然,天黑了下来,没有任何的征兆。越来越暗,太阳的光辉被遮蔽,看不见一点光亮,苍穹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幕布盖住。伸手不见五指,突如其来的巨变打破了宁静的生活,惊恐的人们争相跑回家,鸡飞狗跳,跌倒的孩子无助地大声哭泣。狂风骤起,肆虐着席卷大地,麦田不停地翻腾起怒浪,遭到摧残的花圃被夷为平地,风暴裹挟着粉碎的花瓣、泥土碎屑、残枝断草卷到空中,一棵棵东摇西摆的小树被连根拔起。轰鸣的巨响从远处传来,像是惊天的战鼓,又像是众神的怒吼。大地生气似得剧烈颤抖起来,上下颠簸又疯狂地扭曲,地面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河流拦腰折断,湖底鼓出地面,森林燃起了熊熊大火,远方的一座高山开始向下塌陷。

一条条游走的巨大地缝撕裂了平坦的田野,一个小村庄被割得四分五裂。破碎的村庄开始下坠,房屋、汽车、树木、乱跑的小动物、躲避不及的人群纷纷坠入地底。一个扎辫子的小女孩哭喊着,她只手扒住地缝的边缘,身体悬在空中,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没有人来帮助她,所有人都已经惨遭不幸。不知哪里跑出来一只小黄狗,它在小女孩扒着的地缝边狂吠。突然,整块地面坍塌了,随着女孩向下掉落,连她的呼喊声也被无尽的深渊吞噬。

一声炸雷响彻寰宇,苏丹猛地坐起身,大口地喘着粗气,原来刚才是一场噩梦。窗外下着倾盆大雨,一道闪电撕开夜空,照亮了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混浊的眸子里尚有不灭的光亮,每一道深深的皱纹都是时间无情的雕刻,他须发全白,身体已渐消瘦。苏丹用手擦了擦额头,全身都已经湿透了,下意识地用右手摸了摸左手腕。

突然,门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门口。这时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一副健壮的身躯。来人中年模样,脑后扎着一束头发,刀削一般刚毅的面庞,他关切地说:“您没事吧?”

“做了一个噩梦。”苏丹显得有些疲惫,缓缓地说:“阿侍,扶我起来。”

阿侍把苏丹扶下床,并为他披上一件衣服。

苏丹踱步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暴风雨,说:“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片美丽的田野,坐落着一个宁静的村庄,大人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阿侍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苏丹继续说:“后来,黑夜降临,狂风肆虐,在风暴和地震中,梦里的那个世界毁灭了。”

过了一会儿,阿侍见苏丹不再说话,问道:“您觉得这是个预兆?”

苏丹叹了口气,说:“也许只是个梦而已。”

阿侍小声说:“我们现在确实有个大麻烦。”

苏丹点了点头,说:“嗯,走吧,去下面看看。”

阿侍把苏丹的木床推到一旁,掀开地板露出了一条向下的台阶,是一条密道。他们顺着台阶下去,拐了几个弯,就到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的面积不大,里面除了光秃秃的墙壁,什么摆设都没有。在地下室的中央,有一个物体发着微弱的光芒。

苏丹来到发光体的近前,仔细地端详着,凝神不语。他面前的这个发光体不是一个实物,只是一条略粗的竖光线,就这么在半空中悬浮着。

地下室里很安静,阿侍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过了很长时间,苏丹发话了:“它在变大。比前几天长了一些,粗了一些,也更亮了。”

阿侍回答:“是的,已经出现一周了,它每天都在成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完成。”

苏丹想了想,说:“按照这个速度,大概两个月。然后,它会持续一段时间才能自行关闭。”

阿侍问道:“持续多长时间?”

“这个不好说,也许几周,也许几个月。”苏丹答道。

阿侍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守护它几周或者几个月。”

“对,一旦这个时空裂缝开启,就不能让任何人进去。”苏丹坚定地说。

阿侍顿了顿,问道:“我很好奇,穿过这个时空裂缝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苏丹看着阿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有好奇心,我以为那只是属于年轻人的特权。”

阿侍无奈地说:“和你比,我还是很年轻。”

苏丹苦笑道:“是啊,我们毕竟不是一代人。”

“要守护好时空裂缝这扇门,不能让任何人闯入,否则这个世界就有灭世的危险。”苏丹一脸严肃。

“做一个守门者……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我们,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阿侍有些黯然神伤。

苏丹看着阿侍的眼睛,说:“地球只有一个,是我们共同的家园,属于所有人,包括那些白银一代。”

阿侍说:“可就是那些白银想要毁灭这个世界。”

苏丹绕着时空裂缝走了一圈,说道:“他们中的一些人想要重塑这个世界。不过,我觉得人类文明还没有坏到重新再来的那种程度。”

阿侍思索着,说:“这段时间我们是不是需要关闭这个地方?”

苏丹摸着地下室光滑坚硬的墙壁,说:“一切照旧,现在更不能引起格外的关注。”

两个人离开了地下室,经过密道来到苏丹的卧房。重新铺好地板,木床回归原位,阿侍问道:“我们的那些朋友是不是该出现了?”

苏丹说:“不能指望他们,过去了这么久,有些一直在沉睡,有些会保持中立,有些已经融入到人类世界中难以找寻,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也许……”苏丹欲言又止。

阿侍问道:“也许什么?”

苏丹语气缓慢,说:“也许有些人类可以帮助我们。”

阿侍疑惑地问道:“这个时代的人类?他们的身体和精神如此脆弱,只会依靠外界的工具。”

苏丹说:“不要怀疑他们的力量。经过我的观察,他们具有一种爆发性的特质,越是到生死存亡的时刻,反而能激发出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

苏丹继续说:“裂缝就要开启,光之使者估计快到了,我想他应该来自那遥远的寒冷之地。”苏丹独自站在窗前,神情肃穆地远望着北方。

就在这扇窗户对面,远至两千多米处有一栋普通的楼房,楼顶有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正往这边眺望。他脖子很短,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空中飞了过来,轻盈地落在他的身旁。来者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小脸大眼,个子不高身材略瘦,头上扎着双包子头,清澈的眼眸里透着灵气,精致的面庞显得俏皮可爱。

她的嗓音非常悦耳,说:“哨兵,看到什么了?”

哨兵说:“有几句没看到,裂缝正在开启,好像还说了人类的事情,他们。”

女孩笑了笑,打趣道:“观察者,你不是能看懂所有的唇语吗?”

观察者哨兵一动不动地说:“挡住了我的视线,墙壁。”

“其实你不用离他们这么远。”女孩轻轻地笑了,当看到哨兵依然板着脸,她笑得更开心了,说:“你就是一只木刻的猫头鹰,只是会说话,而且语序混乱。”

哨兵一脸无辜地说:“他们不信任我们,愚蠢,却想要依靠人类,雨燕。”

雨燕忍住笑,说:“分头行动,我去接应光之使者,你留下守护他们。”

观察者说:“一路小心,希望来得及,穿云者。”

雨燕从楼顶直接跳下,背后生出一对翅膀,在夜色中像鸟儿一样飞行起来,越行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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