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多岁的刘主任是一个年富力强的人,他往往按第六感觉办事还很准。
狼婧怡的档案他仔细看过,一个川北深山里的女孩子,没有任何的家庭背景,也没有钱,但能在30多岁的时候,能在四川一个百万人口的大县担任县委书记,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他翻看她大学毕业的照片,感到似曾相识,他预感到,在这其中一定有许多的故事,可能这些故事对他们处理贾甫元的案子深有帮助。
他敲着桌子,对身边的几个人说:
“提来审审吧。”
就这样,狼婧怡被提审。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去提审狼婧怡的时候,恰逢狼婧怡和她的丈夫离婚,他们在带走狼婧怡之前,也看到了他们的离婚协议书。
所以狼婧怡表现出来的那些不正常的现象,他们看来都是很正常的,他们也常常换位思考,一个女人同时失去事业和家庭,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在第二天深夜,他们给狼婧怡打了一针安定,然后把她搬到一个有床的房子里。
婧怡睡了一天一夜,在深夜醒来的时候,他们对他进行了审讯。
他们没有按常规的审讯形式,是在狼婧怡刚醒来的时候还躺在床上,他们几个人围在床边对他进行了询问。
“你知道为什么要找你来吗?”
刘主任表现得很严肃,他要从心理上压住狼婧怡。
婧怡从昏睡中刚醒来,一下子还没有搞清方位,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睁开眼睛,四处瞅瞅,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是她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拍拍脑袋,她想知道自己在哪里?
闭起眼睛,她知道了她的所在,她回忆起他被拘禁在一个宾馆里。
望着床边站着几个人,有几个人的面孔她很熟悉,问话的刘主任过去曾经吃过一次饭。
她再闭上眼睛,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慢慢的所有的回忆都涌上来。
“不知道!我一直在想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过来。”
刘主任使出了他的惯用伎俩--诈。
“你再好好想想,你在哪些方面需要向我们解释的?我们已经比较全面的了解了你的情况。”
“你和贾甫元什么关系?”
刘主任话音未落,旁边的小李又抛出第二个问题。
“你有几处房产?”紧接着,小徐又抛出了第三个问题。
这都是他们常用的一种方法,不容得对方有时问题去思考,小李和小徐按常理出牌。
但对狼婧怡来说这就是小菜一碟,她常常面对这样的场面。
她的经验是,回答最简单最安全的问题,问再多的问题她通常只回答一个或者两个。
“我只有一处房产。想必你们了解的很清楚,县上我住的房子是按月交纳房租的,你们可以去查证。”
她知道一定要调查贾甫元的情况,草稿早在她的肚子里打了若干遍。
“贾甫元是一个澳洲商人,我和他来往不多,也没有多少联系。”
“我们查了你的微信和通话记录,你们还是比较亲昵的。”
刘主任用亲昵这个词儿,有他自己的道理,在他所查的案子中,权、钱、色是密不可分的,面对这样一个美人儿,如此快地爬到这样一个地位上,他对其中权钱色的交易很感兴趣。
狼婧怡在得知她被调查以后,就从微信上删除了贾甫元,然后又买了新手机,重新上微信,但她知道在系统里也可以得到她以前的对话,但她以前和贾甫元对话也很少,在朋友圈里很少说话,只是偶尔拿出来看看,基本上不发表任何言论。
“亲昵是谈不上,说实话还是有点讨厌他。”
“为什么说讨厌他呢?”刘主任紧追不放。
“浑身的铜臭气,开口闭口就是钱,我感觉和他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婧怡这个说的很违心,贾甫元不是那样的人,在她面前,他从来不会摆出一个阔佬架势。
“你从他那得到多少钱?”
怒火从婧怡心里升起来,她确实从他那里没有得到任何钱,只是他在走的时候,夹在房产证里的那个银行卡,婧怡查了一下,里面有100万,但她没有动,她也绝对不会说出来。
“希望你们用事实来说话,你们查到我从他那里得到多少钱?”
婧怡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但脸上分明的显出了愤怒。
刘主任清楚地读出了这个愤怒,他的内心微微有些不忍。
“一切都在调查中,但那个房子,你住的房子,市面价值和你买的价值出入很大呀!”
“那就是个二手房,他们在里面搞了几年的宣传,你用二手房的价值估算一下。”
面对狼婧怡的解释,他们还是没想到。
“一楼的角角上,光线很不好,卖了很久也卖不出去。”
“后面的平台是你们搭的还是他们搭的?”
“那个是他们搭的,包括后头的花园都是他们建的。”
他们很仔细了查了些还款记录,错过了两笔大的还款以外,他们确实没有查出来什么东西。
“这个房子你有两笔大的还款,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第一笔还款是从我二嫂那里拿的,第二笔房款是从朋友那儿借的。”
“你朋友是谁?你二嫂在做什么?”
“朋友叫努尔,二嫂在做生意,做农家乐很多年了。”
“哪个努尔?”
“努尔热汗亚,街头上到处都是他的广告。”
上一次在碰头会上就提到这个努尔,贾甫元离开中国后,所有的产业留给努尔打理。
刘主任一下子感到这个事情的不一般,他警觉起来,立着眉毛问:
“你和努儿怎么认识的呢!”
“我妹妹妹夫在他那里打工,我妈妈是维族人,努尔也是维族人。”
狼婧怡妈妈是维族人,这个是他们都没想到的。
“那么你爸爸是汉族人吗?”
“我爸爸是满族人,我妈妈是维族人。”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刘主任也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狼婧怡的相貌和其他人不一样。
几个人又开始了车轮式的提问,但掌握在手里的证据毕竟有限,折腾了两个小时以后,他们也准备回去睡觉。
婧怡反倒清醒起来,她有些后悔,当时的急急忙忙,怎么从努尔那儿借钱呢!这样的话,他和贾甫元的关系反倒是撇不清了。
她的脑子又飞速的运转起来。
昏昏沉沉的躺了半天之后,她坐了起来,新一轮的问询又开始了。
“你和努尔的关系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婧怡不知道他们怎么提起这样的话,但这是在预料之中。
“你们这里面有信仰伊斯兰教的吗?先去查一下伊斯兰教义再来问我话。”
刘主任对宗教问题只知道个大概,他们几个交换了一下眼色。
“伊斯兰教徒是有清规戒律的,他们不会像你们汉族人一样,所以我和努尔的关系绝对的正常。”
涉及宗教问题,刘主任便不再多问。
其他方面没有蛛丝马迹,刘主任他们只有从房子再入手。
他们带狼婧怡回家取了房产证和借条,又分别核对了二嫂和努尔,却是没有一丝破绽。
但刘主任还是不甘心,他还想从狼婧怡身上挖出更多的东西。
他们像朋友一样,和狼婧怡一起吃饭聊天,果然,很快从她的言语中,又得到了新的线索。
“……我认识他好多年了,知道他是个色鬼,一般和他走的不是很近……”交谈中婧怡漏出了这么一句,刘主任虽然面色镇定,但在心里,像一个探宝者发现了财宝的线索一样,那是一个乐啊。
听到就没说完一段话,刘主任作出一副不经意的口气,懒洋洋地问:
“你们认识很多年了?”
“是啊,认识差不多20年了。”
婧怡的口气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也经过了深思熟虑。
刘主任听到这里,和其他人忙正色道问:
“20多年,那就是你在上大学的时候喽,你怎么认识他呢?”
“记得在九五年左右,CD有一个外籍模特很出名,对外宣传说是法国来的,其实那就是我,我们的老板就是贾甫元。”
刘主任倒抽了一口气,天呢!当年T台上那个星光四溢全身洁白的外国女人竟然是眼前这个坐在身边的女人,想当年,刘主任是一个30出头的小青年,他曾经去看过几次T台秀,有一次坐的离T台比较近,眼见一身如雪的丽人从前面拂过,让他心跳好几个月,他还特地去买了一张照片夹在台面的玻璃下面,难怪那个眉眼和婧怡的大学毕业照片很相相似。
“那时候你在干什么呢?参加工作了吗?”
“没有,家里太穷了,上大学很困难,只有出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