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已经到了2010年。
“我到川都了,你现在在哪里?”婧怡的手机突然显现出努尔的信息。
婧怡眼前浮现出那个有明星气派的男人,婧怡在离开新疆的之前,和张雍奋去看过一次努尔,努尔去军营的篮球赛她没有赶上,张雍奋带着她去南疆旅游了。
从努尔的眼睛里,她读出了失望,她只有坦然地笑笑,在心里,她拿努尔当朋友。
在一个小宾馆里,婧怡见到拎着一只大包的努儿。
“你来这里旅游啊?”婧怡见到她不免有些好奇。
“我想来川都做生意,先来看看你。”努尔眯着湛蓝色的眼睛。
“哦,是想来做什么生意呢?”
“我们新疆人过来只有卖羊肉串。”
婧怡环视着小房间,“你就打算住这里啊!”
“我让我的老乡给我找房子,找了两周都没有找到,只好暂时住这里了。”努尔低下头为难地说。
“你想在川都哪里做生意?我托我的朋友看能找到吧!”
“当然是闹市区最好了。”
婧怡掏出手机,打通贾甫元的电话,他把努尔的意愿告诉了贾甫元。
“努尔是谁?”贾甫元警惕的问。
“是我大哥军营旁边的一个维族老乡,和我大哥很熟悉。”不得已只好搬出大哥来。
“住的地方很方便,我马上给他安排,至于门面吗?我还要问问。”贾甫元回答的也很干脆。
一个小时以后,婧怡带着努尔见到了贾甫元。
“这就是你的朋友吗?”贾甫元狐疑的看着努尔,努尔尽管衣着简陋,身上还有一股牛羊的骚味儿,但那气势,那块头让贾甫元心里泛起一种复杂的感情。
“我和狼家荣关系不错,和狼婧怡的老公张雍奋也经常一块打篮球。”看着贾甫元一副酸溜溜的表情,努尔连忙补充道。
“我来川都两周了,一直没有找到住的地方,不得已才给狼婧怡打电话。”
“前面那个小区,楼顶有一个小阁楼,没有卖出去,住人是没问题,但有的地方要简单的装修一下。”贾甫元把一串钥匙递给婧怡。
“房租是多少?”
“你们看着办吧!我还有点事儿,一会儿你把他安置好了我来接你”
婧怡带着努尔上了顶楼,是一个20多层的楼房,站在楼顶,俯瞰川都市容是个好地方。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啊!我让人给你送一张床一个桌子过来。”
“不要了,不要了,谢谢。我自己去买。”努尔已经基本汉化,他对于汉族人的思维是很熟悉。
“现在都晚上了,你上哪儿去买?”婧怡朝着努尔俏皮地翻了个白眼。
努尔的心一下热了起来。
“你人生地不熟的,需要什么你就给我说。”婧怡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愿意帮助这个男人。
第三天,婧怡接到贾甫元的电话:“现在我这里有2个店面可供选择,一个在二环上第四人民医院不远,店面有四、五十平方米,开个小店够了,还有一个店面在武侯大道旁边的一个小区下面,这个店面要大点,200来个平方吧!你问一下你哥哥的朋友,他觉得哪个比较合适呢?”
再次见到努尔让婧怡眼前一亮,两日不见,努尔像换了个人一样,一头卷发优雅的像小波浪一样恰到好处的闪着动人的光泽,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结实的手臂,蓝色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性感的嘴唇嘴角上扬,露出整齐的白牙。
这简直是一个十足范儿的欧洲绅士,婧怡有点儿心跳。
“上车,现在是有两个门面,我带你去看看,你自己定。”婧怡指指车的副驾驶位。
努尔坐在婧怡旁边,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牛羊肉的味道。
“来川都习惯吗?”
“差不多吧,我高中毕业就去了北京,在那里呆过好多年。”
“去北京干什么呢?是去开饭店吗?”
“没有,我什么都干过,当时是和一个汉族同学一起去的,在饭店里端过盘子,干过保安,还去电影场外当过临时演员,还干过好多职业。”
“怎么又回新疆了?”
“妈妈让回去结婚,家里给定好了亲事。”
汽车在川都的大街上走走停停。
“哦,你结过婚。”
“没有,快结婚的时候,她莫名其妙的得病死了,后来又有一次差点结婚,女方又得病了,家里就没有再催促我。”
婧怡就不好意思多问。
看过两家店面以后,努尔的心里还是倾向于200多平方米的大店,但想想自己手里的资金有限。
“要小的吧。”努尔的眼睛闪烁着。
“我还是觉得武侯大道旁边的店不错,地段好,居民区比较近,来往的人也都比较闲散,是比较好驻足的地方,你感觉怎么样?”婧怡建议道。
“我也感觉这里不错,但我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努尔眼睛瞅着别处,皱着眉头说。
婧怡扬起头,看着身边这个男人,心里在揣测他的想法。
“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没有,这两地方都特别好,我还要考察一下人流的情况,你没做过餐饮不知道!店开了,就要有人来吃才行。”
婧怡想想也对,人家的店,自己出的是什么主意呀!
“他手头没钱。”贾甫元一语就道出了努尔心里的想法。
婧怡在思考了一夜后,做出了一个选择。
“我家里有一些闲钱,搁着也没用,我们合伙开店怎么样?”婧怡心里尽管忐忑,她对努尔的了解不多,但每见到努尔,她就感到自己融化了。
“唔,”努尔蓝眼睛没有闪烁,“我想想,这倒是个好主意。”
“他想个屁呀!你是不是喜欢他?”贾甫元醋意大发,“我们打赌,不出两个小时,他绝对给你打电话,100个的赞同。”
“我没有多少钱,你也知道,就上下打点都需要钱,如果靠那点死工资,估计我还在在里面教书。”婧怡心里也100个的不爽。
贾甫元观察着婧怡的表情,知道这又戳到了她的最痛处,
果然,婧怡站起身来,拎起包。
“今天单位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婧怡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她不愿回忆过去,特别不愿意想起过去的不愉快,感情是什么?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如果我狼婧怡在乡下,那么若干天见不到人的乡下教书,你贾甫元会看我一眼吗?她知道贾甫元床上的伴侣不少,她甚至都懒得去问,我只有今天坐的这个位置上,你贾甫元有利益了,还记得来找我,你凭什么要管我和其他男人。
但贾甫元说的话还是进了她的心里,他在等努尔的电话,他想知道,是不是天下的男人,都是为利益而活着。
结果是一天没有努尔的消息,第二天下午,婧怡给努尔打过去电话。
“我还是做小店吧!川都我也不熟悉,说实话做生意也没有多少把握。”努尔说的话也很实在,但婧怡感到这样的踌躇和努尔不相符。
其实在努尔心里,他是很想做那个大店,但他多年的积蓄和他卖新疆的饭店的钱,加起来也就不到30万,交过房租,店面做简单的装修,小店能勉强地盘活起来,但大店就不行了。
他从小就在姑姑家长大,姑姑嫁给了一个汉族的军官,退伍就留在了新疆,因为努尔出生时一对湛蓝的眼睛深得姑姑的喜爱,那时候姑姑家只有一个姐姐,家庭条件相对来说比较好,就把努尔带到县城,努尔从小和院子里的汉族小朋友一起长大,他的思维,他的看问题的态度,都相对来说深受汉族朋友的影响。
他在北京期间,和一个北京的女孩谈过5年的恋爱,他们爱得昏天黑地,但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民族的信仰和女孩对自己的要求有碰撞。
失恋以后,他心灰意冷的回到新疆,恰逢有政策,在政府的帮助下,他在那个道口,开了一家饭店,他们维族人结婚都比较早,家里几个兄弟姊妹都已经结婚,就剩他一个还在落单,那天看到婧怡,他发觉自己的心又跳了起来,尽管婧怡身边站着两个帅气的军人,但他还是发现,婧怡也比较倾心于他,又后来,张庸奋带着婧怡去跟他告别,他沸腾的心,又凉下来。
他不甘心在那个道口度过他的下半生,所以他打点行李,卖了饭店,奔川都而来。
婧怡的建议他是从心里一万个赞成,但他在北京打工期间,目睹了合作老板间为利益而撕破脸到大有人在,特别是作为一个小伙子,干什么都需要一个女人的帮助,这在他努尔看来是一种侮辱。
他不想为钱失去婧怡。
他宁愿一个人哪怕辛苦点,也不想活得很廉价。
所以他不接受婧怡到提议。
婧怡驱车来到努尔到住处,虽然婧怡从单位带来了一些东西,房间里还是显得空荡荡的。
婧怡坐在床上,努尔手忙脚乱的烧开水,沏茶,洗水果,他就是有点紧张。
婧怡望着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弯着腰,为自己忙碌着,心里涌起一阵悸动。
“不忙不忙,我自己来,”婧怡站起身,从努尔手里接过果盘,去卫生间洗。
“我自己来吧!你就不忙了,你帮我这么多,我还不知怎么感谢你。”努尔的普通话带着京味儿。
“我们俩都不客气,我一直拿你当我的好朋友。”婧怡苹果边洗苹果边说。
“我也拿你当朋友,否则我怎么来投奔你呢!”
婧怡转过头,用情的看着这个男人,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说话,从他的话里,婧怡听出一些什么。
努尔大概也感觉到自己的话说的有点过头,他呐呐的回过身,慢腾腾的拿出杯子,有点心不在焉的拿出茶叶,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瞄着婧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