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跑了一天,一身臭汗,我去洗一下。”
婧怡坐在沙发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不知道这里到底是自己的家,还是贾甫元的家。
又是张雍奋的电话:“他们都来要喜糖,我不说了啊,你早点睡觉,不要感冒了。”
婧怡心里隐隐升起了犯罪感,她感到今天晚上这样下去,是对自己也是对张雍奋的犯罪,关掉电视,到厨房边,给以后保姆准备的卧室里,关上门,躺了下去。
电话铃声又想起来,竟然是贾甫元的:“你在哪呢?和我捉迷藏吗?”
“没有,我嫌不好爬楼梯在一楼呢。”
贾甫元敲起了门,婧怡不得已,只好站起身来开打开门。
“我是第一次上你家做客,你就这个样子。”贾甫元穿着睡衣,露出了两腿的毛。
“你说你累了,我是怕影响你。”婧怡走出卧室。
“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放心,我会像哥哥一样。”贾甫元跟在婧怡的后面,他们又回到沙发上。
“现在还不到10点钟,再说会话你睡觉吧!”贾甫元打开电视机,他也很诧异自己的这份耐心,现在他身边的女人不少,和他上床的女人也有几个。
“刚才张雍奋打电话过来了,我感到挺不好意思的,他刚离开,我就和另一个男人在家里。”婧怡憋了半晌,才把话说出来。
“你和我干什么了吗?就今天走到这里,不想再回去,想来看看你,这几年了就没有单独和你呆过。”贾甫元仰着脖子,望着头顶上的吊灯,这个复式楼客厅高将近六米,客厅餐厅鞋帽间净面积将近70个平米,配这个奢华的水晶吊灯,让人恍如回到老电影里资本家的家里。
“那就是我想的有点多了。”
“你想的也算多也算不多,我今生唯一喜欢的女人就是你,其他的女人包括仇小也都没有在我心里。”
婧怡的心里一颤,说实在话,到现在她也不确定自己在贾甫元心里的位置。
“所有男人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舍弃自己的女人,你也一样。”她在心里对贾甫元这样回答道,但她没有说出来,垂下眼帘,望着自己的腿。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以后你会明白的。”贾甫元望着对面这个雕塑般的女人。
那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早上,婧怡睁开眼睛,下楼,发现房间里已经完全没了贾甫元的痕迹,好像他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她去他睡过的卧室,卧室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甚至是一根头发。
偶尔贾甫元还会过来,但每次在来之前,会给婧怡发个短信。
婧怡也会推掉所有的应酬,赶回来陪他,她在成渝也有一套单位的房子,虽然不大,但一应俱全,到周末,才会回到这里。
“我怀孕了,”婧怡微笑着给贾甫元说,她确实把贾甫元当作自己的家人,“看得出来吗?”
贾甫元低下头,好奇的看着婧怡的肚子,“不像,一点都不像。”
“有时候我能感觉到他在肚子里踢我,”婧怡揉揉肚子,“我脸上也长了一点斑没看出来吗?”
贾甫元移到婧怡跟前,定着眼珠望着脸,她眼角里出现了浅浅的一丝细纹。
“我摸一下可以吗?我看我未来的外甥踢我吗?”他没有等回答,就把手搁到婧怡的肚子上。
这是许多年后,第一次触摸婧怡的身体,婧怡微微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贾甫元的手轻轻抚摸婧怡的肚子,“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他在动啊!”他笑得像个孩子。
“他现在没有动。”
“我听听他的声音。”贾甫元把耳朵靠近肚子,“声音不明显。”
婧怡撩起自己的衣服,把贾甫元的头掰近一点贴到肚子上。
“嗯,有点动静,好像里面在咕噜咕噜的响。”贾甫元索性把头枕到婧怡的腿上,闭着眼睛,似乎在静听肚子里的声音。
时间凝固了,婧怡身上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贾甫元反倒安静的躺在腿上,耳朵贴在肚子上,好像睡着了。
轻轻的把手放在肚子上,顺着肚子,慢慢的向上摸索,婧怡身上一阵惊秫,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传遍全身,她没有制止这只手,这只手慢慢摸索到胸罩,他两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开了婧怡胸罩后面的扣子,然后用手占领了它……
婧怡出任县委第一副书记已经几个月了,为了扬名助威,她上任的第二周,连汉就来检查工作,他们之间的熟络举动让其他人就敬了三分,都知道她是上面有人的人。
但事情也有不顺的时候。
按照定律,新任县第一副委书记要去县里各乡镇熟悉情况。
他们车走到半道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跪在路中间喊冤,这个情景在戏曲中很常见,过去偶尔也听过,但婧怡真真正正遇到还是第一次。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婧怡欠起身,车前跪着的是一个40多岁的女人,看她衣着整洁,发式有型,应该是个神经很正常的人。
下了车,婧怡打量着女人,女人也打量着婧怡。
女人没有眼泪,但可以读的出女人眼中的倔强和仇恨。
“你有什么冤枉?”她伸手扶起女人。
“安有强,安有胜两弟兄打死我男人,霸占我房子,让我无家可还,无处安身。”
听到这里,婧怡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义愤。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年了,我到处告,没有人给我做主。”
听到这话,婧怡不禁又怀疑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回过头,让她意外的是车上的随行人员竟然没有一个人下车。
“有材料吗?”
女人听到这话,浑身竟然颤抖起来,她颤颤巍巍的从包里掏出一沓纸,婧怡接过来,是手写然后复印的。
“我叫严明惠,我是杨树镇沟坎村三队的,现在带女儿在外面打工。”
“事情材料上写的清楚吗?”
“我是专门找了个老师写的,写的很清楚,请你给我做主。”
眼泪从女人眼泪泛出来。
“我男人和安有强,安有胜两弟兄从小关系不错,他们叫我男人和他们一起加入黑社会,我男人不干,为一点小事就让他们打的半死,第二天就死了,他们把我们母女赶出来,房子霸占了,现在开赌馆。”
女人抽泣,说不下去。
婧怡把女人安慰几句,转身准备上车,女人突然跪下,抱住婧怡的腿,嚎啕大哭。
“你要给我做主哇,我娃儿现在上学的地方都没有,我们两娘母东躲西藏,没有安身之地,安家两弟兄还到处找我们,说要杀我们。”
婧怡的心被哭软了,她蹲下来,说:“我是新来的狼婧怡,你的事我调查一下,尽快给你答复。”
听到这话,女人哭声更大,说:“所有当官的都这样说,但没有一个人去管他们。”
婧怡知道事情很复杂,她更不敢给多少许诺。
回到车上,车上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司机才说:“这女人每年来县上闹许多次,我们都怕她了。”
“是你们怕她还是她怕你们?”她在心里问这些人。
她知道这些人是不可能给她说实话的。
小马是婧怡上任第二周去乡镇检查自己选调上来的秘书。
“安家那两弟兄就是完完全全的黑社会,听人说身上背的有几条人命,但他们舍得花钱,县上他们的眼目也多,我们说的话可能很快会传到他们耳朵里,听说有人告到中央也是白搭。”小马转动着眼珠不再往下说。
“你接着说,我要知道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实在话,婧怡心里也在敲小鼓。
小马关上门,斟酌良久,说:“狼书记,我知道你是个好书记,像我这样没有背景的人,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可能会一辈子待在农村里,但有些事情,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多管的为好。“
婧怡的心里也在不断的挣扎,这样的事是管还是不管?
小马继续说:“安家这俩弟兄是拿刀子混世界的人,他们开的有赌场,有游戏厅,放高利贷,估计过几天他们来拜访你,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听了这话,婧怡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没想到,这两弟兄会真的来找她。
晚上回到家里,她给连汉打了电话。
连汉也没想到,现在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他给你送的东西,你找几个人来当面打开,然后把它交给纪检委书记,我给书记打电话,其他的事我让下面调查一下,这个事你不要紧张,有我呢。”
听到这话,婧怡紧绷的弦才松下来。
果然在第二个星期二,婧怡在一楼财政局开会的时候,小马捅捅她,示意她朝窗外看。
两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拎着一包东西,正从窗外经过。
手机震动,婧怡一看是后面小马发来的短信。
“那就是安家俩弟兄。”
果不其然,在婧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桌上有一盒化妆品。
在纪检委书记,办公室主任,小马的面前,婧怡打开了化妆品,盒子里面没有化妆品,是一沓钱,还有一封信。
婧怡没有打信,连同盒子一起交给纪检委书记,并且叮嘱,不要走漏了消息。
两个月以后,安家俩弟兄被省上公安武警一锅端掉。
严明惠带人敲锣打鼓,举着感谢信,人们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他们的狼副书记是这台大戏的女主角。
下面的工作就很好开展了,现任县委书记是个年届退休的老人,他的儿子刚从工厂提拔起来,还在科长的位置上坐着,为儿子以后想,他也不敢动婧怡一分,所以县上的大小事,他都要和婧怡商量再做决定。
县上的大小工程,都由婧怡交给贾甫元,贾甫元现在是有钱有势,经常邀约各级领导,一同前往,也给婧怡撑足了面子。
时间飞快,婧怡的儿子出生了,看着满脸皱皱巴巴像小老头一样的小家伙,婧怡心里充满了爱意和安慰。
张雍奋小心翼翼的抱着儿子,眼睛咋也不咋的看着,这确实是上天给他的最好礼物,他已经满36岁了。
“叫什么名字呢?”张雍奋妈妈从儿子手里接过宝贝,很娴熟的打开小被子,用温热的小纱布,轻轻擦拭着孙子。
“让婧怡起,”张雍奋抬起好看的眼睛望着躺在床上的婧怡。
“叫明月吧!让他像明月一样的明亮。”婧怡想起了月明。
“嗯孩子出生的时候月亮就是很明亮,那就叫明月。”
孩子的出生,带来了欢声笑语,婧怡的妈妈也从家乡赶来了,她从张雍奋妈妈的怀里接过外孙,脸上绽开了笑容。
“十多年前,家里也来过一个你们地方的孩子,他叫月明。”婧怡妈妈喜滋滋地说。
“月明,也是我们地方的吗?”张雍奋妈妈好奇的问。
“嗯,是楼上王伯伯家的……”张雍奋给妈妈解释道。
“他怎么上你们家去了?”张雍奋妈妈一脸诧异。
“妈,你不问好吗?”张雍奋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阴冷下来。
他现在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才明白了,为什么婧怡和他谈起月明的时候,一脸的灿烂,儿子的名字和这个也不无关系。
他的心刺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