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连汉现在处得像一家人一样,没有应酬的话,她的晚饭一般去连汉家吃。
“一直想把你调到市里,但市里岗位都是满的,动谁都不容易,刚好成渝县有个位置,你先去那里一段时间,我再给
你想办法。”连汉在吃晚饭的时候,给婧怡说。
“谢谢汉哥,我在那里具体是干什么呢?”婧怡知道成渝县地方很不错。
“县委副书记吧!刚好需要配置一个女书记,你去是比较好的。”连汉夹了一块肉到婧怡的碗里,问:“连波最近给
你打电话了没啊!你好久没有给家里来电话,爸爸很着急。”
婧怡和连波也很久没有联系了,她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这几天你嫂子就要从美国回来,你也准备一下东西,准备上任吧!这几天你就不要来了。”
连汉说这个话的时候莫名心里有点抽搐,他已经习惯于婧怡坐在身边吃饭,习惯于和婧怡待在一起,习惯于天天听
见婧怡的声音,每当人深夜静的时候,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在他的幻觉里,他会感觉婧怡就躺在身边,但婧怡是弟弟的
女朋友,他也明知他们没有未来。
有时候在清晨半梦半醒的时候,想起婧怡,他就有许多打算,但穿上衣服,回到办公室,来到客厅,理智就会回来。
他一直望着婧怡的背影消失在街道拐角处,心里一阵酸疼,这种酸疼伴着甜蜜,他知道这是恋爱的感觉,他慢慢体
味着这种感觉,眼眶里甚至有少许眼泪,以后会有可能是几个月看不到婧怡,他的心稍稍的往下沉。
婧怡回到招待所,第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妈妈,“妈妈,我调到成渝县当县委副书记了,就这几天要
去上任。”
妈妈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兴奋,“好哇,我的女儿高升了,祝贺你,今年必须把女婿给我领回来,这是妈妈下给你
的任务。”
说到女婿,婧怡的心暗淡下来,这几年给她介绍对象的也不少,也有一两个她比较中意的,但就是阴差阳错,走不
到一起。
她心不在焉地跟妈妈唠叨了一阵,挂了电话。
第二个该告诉谁呢?她想起邹冬峰,邹冬峰回到家以后越发的消沉,上次婧怡回家,专门和成牧雪去看了邹冬峰,
邹冬峰竟然蓄起了胡子,胡子没有修剪,第一眼看上去就是50岁左右的人,婧怡的心好久没有平静下来,回川都就婉转
的告诉连汉,她不想再回流云。
拨通成牧雪的电话,电话那头很是热闹,孩子的哭声,成牧雪爸爸的斥责声和电视的声音响成一团,“磊磊要看动
画片儿,一个人霸占着电视,哎呀,累死了呀!”
成牧雪的声音满是疲惫,婧怡想现在告诉这个消息是不是不适当,闲扯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对了,该给大哥打个电话,大哥家荣高中毕业就入伍,入伍期间有两次晚上执勤的时候帮助当地警察捉住了歹徒,
部队都给记了功,正好碰上国防军校来部队招人,正好给保送去,幸运的是,又被军区一个军官的女儿看上了,后来又
通过关系送往高一级学校深造,毕业的时候,同期的学员大部分是上尉军衔,少数是中尉军衔,他是唯一的少校军衔,
不到三十岁就升级到上校军衔,仕途可谓很顺利,在97年大裁军的时候,无奈岳父和妻子回到地方,妻子留在新疆,岳父回了山东老家,家荣的仕途上升速度慢了下来,在北疆一个边防团任团长。
拨通了大哥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大哥调侃的声音,“哎呀,我这个妹子多少年都没给我打个电话,今天这个风从
哪边吹过来了,竟然记得给哥哥打电话呀!”
婧怡确实很少和大哥联系,大嫂退伍后在当地的一家银行上班,现在身边有两个孩子,小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怎么就不兴我给你打电话了,你还记得我的样子吗?”婧怡也不依不饶地调侃起来。
兄妹两人调侃了一阵,婧怡才把自己工作变动的事告诉了大哥。
“祝贺祝贺,你现在都撵上你大哥了,也是县团级了啊!”电话那边传来大哥爽朗的笑声,“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对象
,我们团里的帅小伙子可是很多啊!有的确实不错,上次妈妈打电话来专门给我说了这个事。”
“那倒不必了,有好的你就自己留着吧!”
打完电话,婧怡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可以离开那片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什么邹冬峰和各种烦恼都会离
她远远的。
想起远在法国的连波,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登上QQ,连波不在线,她给他留了言,不放心又发了一封电子邮件。
调令倒是很快下来了,在去上任之前,她还得赶赴北京,进行为期3个月的培训,她算了一下时间,现在离培训还有
20来天,她把川都的一些事情处理完毕,匆匆赶回了老家。
“我们一起去看看邹冬峰吧!”婧怡给成牧雪说。
“这几天我是抽不出时间,磊磊生病了,一直在输液。”成牧雪满脸憔悴的抬起头,用手整整蓬乱的头发。
下午婧怡交给邹冬峰打电话,电话铃一直响的着,但没有人接。婧怡不得已拨通了邹冬峰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邹
冬峰的妈妈。
“而且还是郎书记呀!都说你要到川都去了,还记得我们家峰峰哇,太谢谢你啦!”
婧怡心里很是紧张,但硬着头皮说:“下午几个同学说聚一下,邹冬峰的电话我老打不通,麻烦阿姨给转一下,下
午下班5点半,在桥边的老地方聚一下,或者你让他给我打电话,我给他说也可以。”
“好好好,我一会让他给你打电话,他下午一定过来,谢谢你了啊!狼书记。”
天絮絮娑娑下着小雨,婧怡早早赶到农家乐,在江边的亭子上,要了几道小菜,坐下来静静的等邹冬峰,时逢五月
,天微微还有些寒意,雨雾中,江面上泛起了层层的迷雾,江对面的芦苇荡被轻纱一样的薄雾笼罩着,如烟如画。
几乎是掐分掐秒,邹冬峰准时到达,看得出邹冬峰是精心收拾了一番,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一身得体的西装熨烫得笔直,头发看样子是刚吹翦过,婧怡仔细审视着邹冬峰,脸色苍白,没有一星点血色,双眼布满血丝,眼袋很醒目地耷拉着,鼻翼嘴角间刻着几道醒目的皱纹,眼神里满是疲惫。
婧怡不禁黯然伤神,她看着这个几次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男人。
“来了啊,”婧怡先打招呼。
邹冬峰并没有回答,他抬起眼睛,失神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你坐呀,”婧怡继续招呼着,给邹冬峰的杯子里斟满茶。
“不是说同学聚会吗?怎么就来了你一个人啊!”
“同学都有事情,今天就我们俩怎么样?”婧怡说话的时候,发觉邹冬峰的头发已经开始谢顶。
“我以为你去法国了呢!”邹冬峰低下头自顾自地说。
“没有哦,我调到成渝县去了。”婧怡说话的时候观察着邹冬峰的表情。
邹冬峰点起一支烟,听到婧怡的话,眼角还是不经意的抽搐了一下,他猛吸一口烟,闭住嘴巴,让烟圈从鼻子里喷
出来。
“那好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好啊!”邹冬峰接着说了几个“那好啊!”
手颤抖着,把烟摁在烟灰缸里。
婧怡的眼泪差不多流了出来,她心里有万只手在里面挠,邹冬峰的一只手用力的抓握着另一只手,眼泪流了出来。
“你不去可以吗?”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从深渊里拔出来一样。
婧怡一把抓住邹冬峰的手,“离开这里,和我去成渝县怎么样?”
邹冬峰对眼睛里燃起了火苗,“嗯,我和你走。”
他们拥在了一起。
婧怡回到狼家坝,把事情告诉了妈妈,二嫂高兴的击掌到:“不知你们绕啥弯弯,绕过来绕过去,你们早就该结婚
了,娃都该好大了。”
但就在傍晚,婧怡接到邹冬峰的短信,“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去成渝县。”
婧怡知道事情会这样,但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她睁着眼睛,彻夜不眠。
第二天早上,接到大哥发来的短信,“来我这里散散心吧!飞机票我都定好了,我在机场等你。”
婧怡完全麻木,她像个木头人一样,被二哥二嫂送上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