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生产后,太后与皇上都高兴得很,因那晚皇上见我服侍太后去了皇后宫里,似乎是对我有所愧疚,三日后的戌时初便让陈公公来宣旨,让我预备着侍寝,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丝期盼的,叶姐姐笑道:“瞧着妹妹脸色好了许多,看来皇上这圣旨,倒真的比太医院里的太医开的方子管用。”
我笑骂道:“姐姐别忙使巧话骂人,那日姐妹间说笑,也不知是谁,说起对皇上无意,怎么这许多时候不见你展开笑颜呢?”
叶姐姐忙过来作势要打我,我哪里肯,忙躲了一边,叶姐姐笑道:“不和你闹了,赶快预备吧,别让皇上等急了,那可就不好了。”
我嗔笑道:“姐姐若再打趣我,我就不理你了。”
叶姐姐忙收回笑容道:“好妹妹,姐姐真心希望你能过的好,皇上爱怜你,才会让宫里众人不会轻视你。”
难得姐姐真心为我,让我眼睛犯了酸。
叶姐姐轻推我道:“快去吧。”
乘坐在青鸾辇上,想着在这九重宫阙之中还能有这样的好姐妹,真心不容易,在感动之余又是感叹,及至到了皇上的碧霄宫,见到皇上亲自站在门口,等着我,拉着我的手进了碧霄殿的殿门,皇上并不作声,只是用他温暖的大手包裹住我的手,到了龙床之上,皇上让我坐下,温柔的道:“怎么,玉馨,这段时间朕没有召见你,你可想朕呢?”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皇上我固然是很想,可我心中的怨呢,也许我就不该有怨气,但是,我就是个性情中人。
也许皇上看到了我的不愉快,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可是你要慢慢学会在这宫里如何生活,朕要顾及前朝后宫所有人,所以有时候不得不委屈你。”
皇上的这几句话突然让我觉得,身为皇上,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被各种牵绊,让我忍不住从身后拥紧他。
皇上转过身来温柔的道:“你总是能体谅朕,放心。”
简单的一句“放心”让我的心真的放进了肚子里,但我又不得不问:“皇上,臣妾有一问。”
皇上依然温柔的说道:“你说。”
“皇上,后宫嫔妃何其多,为何皇上会······”
“哈哈哈,你问朕为何会对你与众不同?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刚承宠时,总是波澜不惊,无论朕也好,还是太后,皇后也好,给你什么赏赐,你还是那个淡淡的样子,朕那时候以为你这么做是为了引起朕的注意,可当你的哥哥高中之后,朕加封了你的位分,给你母家荣耀,你也只是平静的谢恩而已,朕想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和别人不一样呢?”
我笑了笑,温柔的道:“皇上,臣妾明白,对于宫里这些名利上的事,臣妾向来不是很上心,总希望能在宫中平安终老,开始臣妾以为皇上待臣妾如其他妃嫔一般,倒没怎么多想,只是近来前朝后宫诸多事总让皇上忙的不可开交,臣妾也总不见您,才发现原来皇上早已在臣妾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再也不能自拔了。”
皇上突然皱眉道:“其实,朕从未觉得哪一个嫔妃有如此重要,直到上次你因为余妃而中毒的事,朕才知道,原来你这个小妖精也在朕的心里住下了,那时候你在禁足,不能时时去看你,你不知道朕心里有多担心,太医捧出你吐得黑血,把朕都吓坏了。”
我没想到皇上把我看的这样重,眼圈不自觉的就湿了,皇上见我有了泪意,伸手向我脸上温柔拂去,低沉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别哭,以后你也都不许哭,因为朕不许。”
紧紧的拥着我,让我倍感安全,温柔的样子,霸道的话语,一点一滴都抨击着我柔软的内心,不自觉的就双颊发热,皇上看着我又道:“怎么,又不是第一次侍寝,怎么还害羞了呢?”我笑而不语,皇上似乎明白,只是静静的拥着我,鼻尖环绕着龙涎香,让我看着那红烛,火苗静静的燃烧着,突然爆了烛花,明黄的帐帘被皇上大手一挥,便落了下来。
次日一早,醒来时天已大亮,我吓了一跳,忙起身,却见小德子在外头候着道:“美人且不必着急,皇上吩咐了,让您好生休息。”
想起昨晚皇上的深情,不觉又笑上脸颊,青云扶我起身后,伺候更衣,好在皇后还未出月,不必去请安,否则又少不了与那些人有些口舌。
收拾好后便出了门,本想自己走回宫去,如今的华清宫离碧霄宫近的很,也不必走很长时间就可以到了,谁知那小德子说是皇上的旨意,要我回宫时乘坐青鸾辇,我本欲不肯,奈何皇上的旨意违背不得,只好从了,乘了辇刚到华清宫门口,叶姐姐就在那等着了,笑道:“瞧瞧,皇上这般心疼妹妹,一步也不肯让你多走。”
我下了辇轿便嗔打叶姐姐道:“姐姐还是这样嘴上不饶人,什么时候皇上召见你,你就消停了。”
叶姐姐笑道:“可别这么说,无论如何,我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把皇上的恩宠随身带在身上啊。”
姐姐的话,让我很是奇怪,我何曾带了什么,皇上有又没有什么赏赐,让我莫名其妙,可是青云也在一旁抿而不语,正闹的我一头雾水,叶姐姐便拉着我,进了我的寝殿,将我摁在妆台前指着我脖子上那一点红於好笑道:“妹妹瞧瞧,这是什么呢?”
我定睛一看,一下子绯红了脸面,叶姐姐笑道:“我说什么来着,皇上必定思念妹妹,不然怎会有······”
我让叶姐姐说得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叶姐姐说道:“好了,不和你闹了,我本欲到御花园去逛逛,你且歇着吧,我逛园子去了。”
说完便笑着走了,看着叶姐姐出了宫门,我便嗔道:“青云,你这丫头,怎么不提醒我呢?”
青云道:“小主,奴婢高兴得很呢。”
我心内欢喜,却不知怎么说出口,皇上的深情已经让我沦陷了,想想从前的我,将圣上的恩宠看的很淡,似有似无,可是前一段时间的恍惚无神,已经出卖了我的内心,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了他,已经无法自拔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皇后已出了月子,身体在慢慢恢复,这日,我去未央宫请安,见到奶娘抱着的小皇子,甚是可爱,长长的睫毛,胎发高耸着,圆嘟嘟的小脸蛋,就连那一双小手都是胖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皇后笑着说:“看着美人,似乎很喜欢孩子呢。”
我笑道:“是啊,娘娘,您瞧,小皇子这么可爱,这么招人喜欢,想必皇上和太后都不知道该怎么疼爱了呢。”
皇后好笑道:“美人快休说这话,太后如今都要奶娘一日三趟的抱着小皇子去宁寿宫呢。”
看着酣睡的小皇子,突然想起,自己已承宠快一年了,也不见有好消息,总是有些伤感,偏偏这时候皇后笑说道:“何时美人也为皇上添几个小皇子呢?”
我羞道:“娘娘怎么也爱说笑呢,这有没有皇嗣,也要看天意呢。”
皇后笑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对了,听说有位选侍现如今快三个月的身孕了,住在那个宫里呢?”
我回道:“回娘娘,是吴选侍,现住在宜春宫呢。”
皇后了然道:“既然住在宜春宫,谦贵嫔,你是主位,好生照看着,别出了差池。”
谦贵嫔恭谨的回道:“是,皇后娘娘,只是吴选侍害喜害的严重,如今臣妾早已着内务府的人送了好些补品去,只是看着样子,似乎不是很好呢。”
皇后忧心道:“怎么呢?”
谦贵嫔忧心道:“内侍府的人来报说,吴选侍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呢,臣妾也去看过几回,脸色不大甚好。”
皇后皱眉吩咐道:“来人,赶快宣个太医,好好瞧瞧去。”
底下人接到皇后的吩咐立即去办了,而谦贵嫔向我使个眼色道:“娘娘,您身子刚恢复,臣妾便不多打扰了,臣妾告退。”
我亦起身道:“臣妾告退。”
出了未央宫的大门,谦贵嫔叹道:“兰美人,随我去看看吴选侍吧,她人也可怜。”
我亦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只承宠一次,便有了身孕,也只是按例禁封了而已,如今她宠眷不深,只怕内侍府那帮家伙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的。”
谦贵嫔说道:“谁说不是呢,本宫也只是不敢在皇后跟前提起,你去看了便知道了。”
说话间便到了宜春宫,宫里每座宫殿都是分正殿,偏殿暖阁,寝殿,主位娘娘便是住在各寝殿,在正殿打理宫里各个事务,另有其他各殿阁供给各个位分较低嫔妃居住。
因为吴选侍在宫里为人很是低调,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住在宜春宫哪个殿阁,谦贵嫔皱眉道:“你随我来。”
跟着谦贵嫔,到了一个所在,叫做百花阁,进屋之后发现,里面陈设简单,几个玉器瓷瓶孤单的摆在多宝格上,床上寝褥也只有两床被子而已,可此时的天气,早已冷的不堪,吴选侍见我和谦贵嫔来了,忙过来行礼,随身的宫女也只有两名小丫头而已,我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只有这么两个人,这寝殿里怎么连个暖炉都没有。”
吴选侍并不作声,却稀稀疏疏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