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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蜀郡局势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叶清用三天的时间,总算对这个鲜于仲通的了解了七八分,此人三十岁中进士,家财万贯,广交豪杰,在蜀郡名声很响,黑白两道都吃得很开,有钱能使鬼推磨,再者此人还真有几分真才实学,那自然是了不得。

而现如今,这蜀郡也不太平,平静的水面下,节度使张宥与副节度使章仇兼琼两派,争得你死我活,鲜于仲通便是章仇兼琼网络下的红人,章仇兼琼深谋远虑,又善于网罗人心,在两派几次正面交锋中,张宥都败下阵来,以至于蜀郡的官僚机构中,很多要职都是章仇兼琼的心腹。

张宥虽然有点招架不住章仇兼琼的坐大,但是他好歹占据着正节度使的名分,另外据传张宥正在打着接近京城东宫太子的算盘,而赵夫人便是关键,这个消息也不知怎地流传出去,被章仇兼琼所知。

所以才会有上一次张童鲜于仲通同时出现在蜀县赵家这回事,张宥资历略长,蜀院算是他的心腹力量,张童大师还有那位高先生都跟张宥走的很近。那么鲜于中通便是前去搅局的,应该可以这样说。

叶清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蜀郡这趟浑水,他真为赵家担心啊,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张宥才疏学浅,能力远不如章仇兼琼,无论是心计还是手段,章仇兼琼都要棋高一着,张宥要攀上当今太子的关系,倒的确是一个妙招。

如今方才开元二十年,太子之位做的并不稳,若是突然得到剑南节度使的鼎力支持,太子应该会惊喜不已,张宥也可以借助太子这条线,震慑住章仇兼琼。

赵夫人虽是太子妃的远亲,但是这中间的利害已经一目了然,于当事人双方都是雪中送炭,赵家只需要传个信便可以,可以说此事应该会顺理成章地成功,但是,为什么叶清心头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呢。

黑夜如同猛***吞噬一切。手中的信纸落入炭炉化为灰烬。

“叶清,睡了吗?”

门外传来赵凝玉声音。

“进来吧。”

赵凝玉将披在身上的貂皮披风取下来,双手靠近火炉取暖。

“今日被节度使大人邀请做客,感觉如何?”叶清淡淡地问道。

赵凝玉努着嘴想了想,说道:“还好吧,张大人贵为剑南节度使,却没有多大的架子,我跟桓儿本来很紧张,结果人家就跟我爹爹一样,对我们两个人很热情,但是,总觉得有点假,说了一些听不太清楚的话,倒是张大人的一对儿女,很好玩呢,他的儿子张焕也在蜀郡求学,女儿张梅是个之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大才女,我们两个很投缘的。”

叶清笑了笑,说道:“原来如此,这样也好,以后在蜀郡,你也不会太寂寞,有个知心的朋友可以交流,小桓在蜀院,有节度使大人的公子做朋友,我们也不会无故遭人看轻,不虚此行。”

赵凝玉对叶清的回答很赞同,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张大人说父亲在几个月后也会来蜀郡,这件事情我们都不知道,竟然是外人先通知,父亲也真是的,来蜀郡也不先通知我们一声,害的我差点闹出笑话。对了,我跟张梅姐姐谈到鲜于仲通请你去赴宴的事情,她也表示很讨厌这个鲜于仲通,总是跟张大人对着干,而且很无礼,一点都没有读书人的样子。不过她说明天的事情不用担心,她会派人去暗中监视的。这个朋友没白交。”

叶清沉默不语,赵凝玉还是这么天真,张宥岂会平白无故对她亲如长辈,那个张梅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女子了,现在可以确定,赵员外答应了从中牵线太子的事情,至于明日花满楼之宴,既是设宴,又在烟柳巷中,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赵凝玉会这么想了吧。

赵凝玉注意到叶清沉默了许久,思考着什么事情,用手在叶清面前晃了晃,得意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张梅姐姐啊,不仅是节度使大人的千金,还是蜀郡第一才女,张童大师,高先生,蜀院的三位大儒都给她做过老师呢,在这剑南道不知有多少才子富家子争破头皮想要获得张姐姐的芳心,但是却没有一个才子能进入她的法眼,张姐姐真的很好,如果我能够达到她的一半就好了。”

叶清摇了摇头,调侃着说道:“好歹我们凝玉大小姐也是蜀县的大才女,怎么这就羡慕起来,做人要懂得知足。”

赵凝玉不理叶清的话,长吁短叹地说道:“哼,你们男人怎么会懂女儿家的心思,张姐姐的风采你没有看到,又怎么会懂呢,嘿嘿,过几天我就去找她玩,然后跟她学习音律,她的音律造诣可是得到蜀院大师的盛赞的。”

没想到赵凝玉竟然不听,叶清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张大人一家对你如此热情吗?”

赵凝玉衣服洗耳恭听的样子。

本来要出口的话被叶清咽了回去,也罢,赵凝玉本就是天真烂漫的性格,这些事情告诉她只会让她不开心,官场之事,本就复杂。

“因为你赵大小姐也是一朵花,一朵让人看到就乐不开支的向日葵。早点回去歇息吧,这位张梅才女,我叶清一介书童,恐怕是永远见不到呢。”

赵凝玉呵呵大笑起来,临走前开玩笑地说道:“要不要我将张梅姐姐带到家里来,你可要知道,蜀郡的公子哥做梦都想要见到她呢。而且她对你印象还不错哦。”

叶清板着脸躺在火炉边,头也不抬地说道:“我的大小姐,你就省省心吧,我叶清福薄,蜀郡第一才女,我可消受不起。”

门外赵凝玉的笑声渐渐远去,跳腾的火焰在叶清黑色的瞳孔中起舞,他明白了自己心中担忧的地方,此事虽然看似简单,但是,棋盘太大,任何一枚棋子就显得无关紧要,一旦发生意外,棋局生变,满盘棋都将是弃子,而赵家,陷身于这样的棋局中,显得更加微不足道,赵家已是蜀县首富,几世富贵都不在话下,却为何要趟这滩浑水呢,别人如何他不管,不想管,也管不了,但是赵凝玉跟赵桓,他实在不愿意两人有任何危险。

趁火还没有烧起来还能脱身,一旦成燎原之势,再想扑灭抽身,只怕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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