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呢?找了太医没有?”皇帝一阵风似的进了内殿,走到雪凝床榻边。
“皇上,您怎么过来了。”雪凝有气无力的笑了笑,迷迷糊糊的做了个关于那个讨厌鬼的那种奇怪的梦,梦里的自己好像很大胆,再清醒过来,就听月心将一切告诉给自己,脑子里虽还是晕乎乎的,大概也听明白了,是林雪蓉要害她,刚要说什么,就听到殿外的一个男子走了进来,沉声告知皇上醒了。
“别动,你病着呢,都怪朕,不该拉着你喝酒的,朕没想到,你个小家伙,酒量怎么那么差呢。”皇帝按住正欲起身行礼的雪凝,一脸懊恼,用宠溺的口吻说着,然后挥手道:“卫德,去看看梁跃来了没有,叫他过来。”
“皇上,雪凝只是小小风寒,不用找太医如此麻烦,”雪凝喘了口气,继续道:“回去多睡一会,喝几碗热茶就能好的。”
“朕什么都依你,这个却不行,你个女孩子,还没嫁人,身体又弱,这出宫回到你家又不定吹了多少风去,万一这病要重了,谁给朕找个贴心能说话的人去?”皇帝不满的嘟囔道,三十多岁的人,却像个孩子一样的冲雪凝撒娇,看得后边的宫人,是一愣一愣的,还以为自己是耳朵坏了,眼睛花了。
雪凝也是一愣,看到皇帝身后的默默站着的唐若兰,眸子一亮,然后她微微一笑,轻声道:“恭喜皇上。”
“何喜之有?”皇帝一呆,不明所以。
“又得一个贴心体己的美娇娘。”意有所指的看着皇帝身后的兰贵人,又道:“倒是雪凝,沾了皇上的福,看了美人舞又喝了那兰花酿呢。”
“你这嘴皮子,都病成这样了,还逗朕开心。”笑着摇摇头,皇帝眼眸扫到那急匆匆跑来的梁太医。
“皇上万岁。”赶紧跪下请安,梁太医偷偷的抹了抹跑的一头的汗。
“行了,别磨蹭了,赶紧过来,给雪凝看看,昨晚喝了酒又吹了风的。”皇帝起身,走到宫人们搬来的软椅上坐下。
“是。”取了软垫子交给一边候着的月如,待她放好,并将雪凝的手腕搁在那软垫子上,才接过一边宫人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搭到雪凝的手腕,仔细的把了一会脉,他看出皇上对这个卧榻的女子甚是看中,他自然也不敢大意。
许久,才收回手,再接过一边宫人换过的湿帕子擦了擦手,用衣袖胡乱的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然后跪到皇帝跟前,恭敬道:“皇上,这位小主脉象有些许的絮乱,最近是吃过一些药物,昨夜有吹了身子,染了点风寒,一晚也没有睡踏实,有些肝火旺,体虚,并无大碍,微臣下去开个方子,补上一补,再好好的休息几日,便无大碍了。”他其实不敢说出,他把到一丝那奇怪的药物,但有有其他的药性压制解了,如今对身体已无碍,而看那小主似乎是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也没有说出口,兴许是不想说,他自然也不愿当这个风险,便避重就轻的说给皇上听。
“恩,你下去开方子吧。”皇帝听到没事,也放下一颗心来。
“皇上,五更了。”卫德凑到皇帝耳边,轻轻的提醒道,皇帝挑了挑眉,点了点头,笑着走到雪凝的床榻边,道:“没事就好。”
雪凝一听,有点着急,这话等于说,你今天还不能走了,她垂眼陪笑了一会,然后抬眼道:“雪凝这病着,在宫里呆着也不方便,想着回家里自己的屋子里呆上一会或许会好的快些,不知皇上允不允。”
“你想回家了?”皇帝皱了皱眉,看向那苍白的小脸,心疼了一下,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道:“也罢,病着的时候,总是想呆在熟悉的地方,朕懂,你便回去养着吧,把身子养好了再来陪朕说说话。”
“谢皇上。”雪凝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很虚弱,然后笑道。
“卫德,一会差几个锦衣卫,护送她回去,要保证她的安全。”皇帝起身,再看了雪凝一眼,然后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偏殿。
不一会,那太医送了方子和药过来,叮嘱月心如何熬制后才离开,被安排留下的锦衣卫也窸窣站到殿外候着,宫人们也都散了去,只留下兰贵人和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
“凝妹妹,你可好些了?“兰贵人走到床榻边坐下,拉了雪凝的说,柔声问道,见雪凝等人看向自己身后的贴身丫鬟,便浅浅一笑,道:“她是我从娘家带进宫里来的,是自己人,不用怕。”说着便看向身后的丫鬟道:“冬雪,见过林三小姐。”
那冬雪也盈盈一笑,十八九岁的模样,有些微冷的娇俏美人,她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冬雪,见过林三小姐,谢谢小姐对我们家大小姐的提携之恩。”
雪凝挑了挑眉,这个丫鬟有意思,显然比她主子有想法,有野心的多,就目前看来,倒应该是个安全的人,便笑道:“快别跪我了,算起来,冬雪都比我这个民女要高上几个官阶呢,兰姐姐,你让你的冬雪跪我,也不怕我折寿,赶紧起来吧。”
“哪里的话,冬雪比我大些,很多事情都还是她帮我做的主,你看看我,都习惯了每日去种种花,没事练练字什么的,皇上来了,我也没了主意,亏得她帮我想了这么多。”兰贵人笑了笑,她向来没有那精明的性子,只喜欢这些花啊字啊的,与人争斗这些事,一则她不屑,二则她也不会,所以入宫的时候,娘拨了冬雪和春喜来陪着她,想着事事都要帮自己担待些,入宫这三年来,她无心争宠,春喜倒乐的去与那些个女人斗嘴皮子,而冬雪却有些着急,有些时候免不了去叨扰她几句,她也不痛不痒的当没听见,如今她又被赏封号,又被升品阶,冬雪自然高兴。
雪凝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垂手候在一旁的冬雪,心想这个丫鬟用的好,倒也是能帮衬兰贵人的,如若被别的人利用了,怕是极不利的,便摘了手上一只自己买的血玉镯子,交给月如,道“赏给冬雪吧,就当雪凝叨扰兰姐姐,还求了冬雪姑娘帮忙想了那么多好的法子,以后冬雪姑娘家里的人,雪凝也会帮忙照看些。”
冬雪何等聪明,自然听出了雪凝的意思,忙笑道:“奴婢家里人能当林三小姐的庇护,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自当是更尽力的服侍好贵人。”
雪凝放心的点了点头,见那冬雪也收了镯子,便道:“兰姐姐,以后有机会,雪凝也来多叨扰叨扰你,可是现下头又有些疼,就先回家里去修养了,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争取早日怀个龙嗣陪陪。”
“妹妹好坏的嘴,难怪皇上都说你嘴皮子最不老实了!”兰贵人刚经人事,又被雪凝如此打趣,哪里受的了,自然是觉得羞怯,她红了张脸,起身跺脚。
“好啦,不闹你了,月如月心,我们回家吧。”雪凝笑着摇了摇头,吃了那解药到现在,身子里舒服多了,人也不会飘乎乎的了。
“奴婢二人就先送小姐回家了,兰贵人留步。”月如月心走到兰贵人跟前,恭敬的行了个全礼,然后取了外衣,扶了雪凝起身,替她穿戴好后,便随着锦衣卫一同离开了西华宫。
残阳一直远远的跟着车队,直到回到林府,锦衣卫离开后,才跟的近了些,见到那林家的大少爷站在门口,扶着雪凝,不由的松了口气,却见那月心回过头,向自己这边看来,不由的一惊,他今日是怎么的了,从未如此大意,还让人发现了行踪,而月心那远远的一瞥,他觉得心里有点微微的紧张。
“我的宝贝妹妹,你终于回来了,我跟爹都急死了。”林墨音扶着妹妹,林羽书也一脸担忧的看着女儿,他一直不敢合眼,今日还早早告假呆在家里,深怕就是听到自己宝贝女儿被临幸了,又一个要入宫的,这是他最疼的女儿,他不希望她入宫,去跟那狼虎一般的后宫女人们斗。
“老爷,大少爷,三小姐染了风寒,身体还很虚弱,药也还没有吃上,所以…”月如见老爷跟音少爷一直对小姐叨叨个不停,硬着头皮,大了点声音道。
“难怪虚弱成这个样子,赶紧,赶紧送回屋子里养着。”林羽书心疼不已,见女儿那病恹恹的模样,有三分庆幸,庆幸病着了,就不会被临幸,又有七分担忧,女儿这个病,看着肯定是拖了很久,只怕留下什么病根,就难好了。
“没事的,爹,大哥,那我先回房休息了。”一路马车赶着,虽是平坦的路面,却也跌的她越来越不舒服,本就拖着风寒,加上下车后被这烈日一照,她甚至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别走了,墨音,你把妹妹抱过去吧,小心点。”还是不放心,看了儿子一眼,林羽书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
“恩。”一把抱起妹妹那轻盈的身子,林墨音一阵风似的向那凝萱苑走去,后边的月如月心相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而身后的林羽书立刻赔上笑脸,去迎那马车后头跟着的那一堆捧着礼盒的宫人太监。